;细白的指尖一一划过他冷峻的眉梢,乌压的睫羽,下垂的眼角,又沿着挺立的鼻骨往下……最后她痴痴地笑着,点了点他的鼻尖。
“你还能是谁……你不就是贺宴清吗?啊——”
她只来得及急呼一声,对面人紧箍着她的腰肢,掐着她的泪痣吻了上来。
修长的指替她拂去颊边的发丝,贺宴清眸色一沉,气息不稳地放开了她,一向无光的漆黑眼里逐渐泛起了点点星光。
“我快被你憋死了。”
游光蒲摇了摇发晕的脑袋,怨念地盯着他。
贺宴清确实是第一次亲人,完全是毫无章法,只凭借本能。
发丝缠绕手指,睫毛轻扇脸颊……明明他之前最厌恶这等子事,但到今日他才知晓,原来和所爱之人耳鬓厮磨的感觉,竟是如此……
贺宴清抵住她的额头,眼眸却泛起一片波光潋滟,不肯离开她片刻。
游光蒲受不住那目光,将手抵在他胸膛,慢慢往外推,一推之下,露出了内里的肌肤和伤痕。
“怎么这么多的伤?”
游光蒲轻抚那旧伤,眸中闪过一丝疼惜。
他凑过去,含糊说道:“都是以前留下的,早就不疼了……”
游光蒲:“是谁做的?”
贺宴清在她的耳边轻哄道:“我怕吓着你。”
游光蒲晕乎乎的,但仍执意要问:“我不怕。”
“好吧,”贺宴清没法,起身隔了些距离望她,“这些是我第一任雇主留下的……为了满足他变态的欲望。”
虽然只有短短一句话,但游光蒲还是听出了内里的凶险,她难以想象贺宴清当年是怎么从这恶劣环境中挨过来的。
她蹙眉轻喃道:“……对不起。”
难怪他这么爱干净,这么讨厌被人触碰,也难怪他写字扭扭捏捏,一直藏拙……他没有仰仗,没有杨万里那么好的家室,如今的一切都是他凭自己能力一点点获取的。
早知道她就对他再好一点了。
“阿菩……不必怜悯我,”
贺宴清低下头,在她耳后轻声道。
“是我把他杀了,在他想对我动手之前……我一点都不后悔,只是那血喷溅在我身上,我好像怎么都洗不干净。”
游光蒲没有说话,只是伸手一把将他给抱住。
帘幔垂下,官皮箱被贺宴清扫了下去,里面的东西咕噜噜滚落一地,分崩离析。
“……游光蒲,你最好不要后悔。”
红烛的温度滚烫,一直燃烧到清晨,化成一片红色的蜡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