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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有些时候也会展开喉咙发声歌唱,豪迈而铿锵有力,有些时候低头浅唱,温柔而美丽。
在无人的宫室,我们娘俩翩翩起舞,如蝶双飞,在寂静的夜,我们慢慢哼着属于我们的歌,回眸一笑,眼睛亮如天上繁星。
在阴晦的天气里,娘也会情绪低落,她会叨叨絮絮地不断地对我说,只可以让男人爱上我,不能让我爱上任何一个人。
“只要风儿你不爱上他,你就不会受伤。”
“娘,你爱过父皇吗?”我稚气的声音在寂寥而孤清的冷宫响起,虽轻但却是那样的清晰。
娘脸色变了变,长叹一声,继续浅唱低吟,长长的发直泻下来,如黑绸缎一样,那眼眸如一汪春水在流淌,但又如笼上一层烟雾,朦朦胧胧,猜不透,看不明。
她向我柔柔地笑,笑得扰人心思。
“娘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子!”
“一朝春尽红颜老,红颜薄命,再美的容颜也会有老去的时候”。娘幽幽长叹。
“风儿,娘希望有一天,你能忘记你会武功,有一天你能忘记你父皇的死,走出这高高的宫墙,做一个平凡的女子,相夫教子,男耕女织,平平安安地过一辈子。”娘的声音柔柔的,带着蛊惑,让我心安。
娘说我的眼睛太过于凌厉,说我浑身的霸气太锋芒毕露,要我避其锋芒,收敛光华。
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有霸气,也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光华?我要如何才能收敛?
娘还说不想我看破红尘,但希望我能看清滚滚红尘,红尘是什么?为什么要看清它?
娘的话我总是不懂,是她说得太深奥,还是我太愚昧?
只是跟随娘的一年,我浮躁的心慢慢定了下来,娘用自己头上的珠钗塞给经常来这里的小宫女,叫她想办法送一把琴过来,然后她每天在我面前弹琴,当悠扬的琴声响起的时候,我总是忘记心中的恨,还有心中的痛。
父皇的死,让我对我的瀚暮充满彻骨的恨,这不但让我经常在梦中大哭,在梦中骇人大笑,也让我在白天无来由地烦躁,甚至有些时候醒来暴戾得如一头疯狂的狮子,不断地撕扯身上的铁链,以致弄得遍体鳞伤。
我想掩饰这种恨,我想遮盖这种痛,但有些时候恨意袭来,痛感遍布全身,我的恨,我的痛还是无所遁形。
但娘的琴音带着魔力,它能让我愤怒的心开始平复下来,甚至慢慢地晚上睡觉得时候我已经不会惊醒,因为我梦中的父皇,已经不是浑身是血,他在向我笑,他说他过得很好,我甚至再次听到他如天神一样爽朗的笑声。
“娘,这是什么曲?”
“这是无忧曲,娘希望我风儿从此无忧,娘这一生只弹过给两个人听,风儿是最后一个。”
“另外一个人是父皇吗?”
娘轻轻地摇了摇头,眼里有一丝痛楚。
我心里难过,为什么那么好听的琴音,父皇无缘听到呢?为什么娘那灵动的舞姿不是为父皇而舞?
“娘,那风儿也学,风儿也希望娘从此无忧。”我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显得格外响格外清晰。
“从此无忧?”娘幽幽长叹,声音飘渺,似真似幻,但却余韵袅袅,拖得很长很长,让我的心无由地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