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镜从身上掏出来递给他,路上已经提前装进去一千元现金,一共准备了三个。
“我放在这里,等下你记得拿走。”
估计麦蔻是很久没有收到过一千元的红包了,拿起来看过后,哪还需要等下拿走,直接收进了衣兜,然后连站姿都发生了改变,把耳朵凑得更近了。
“麦蔻哥,你认为这个事情背后,有没有可能引出更大的事情。”
晓镜觉得从这个方向牵引对方比较好。
“所以你是打算和我一起干吗?”
“你还没说你,是从哪里得的消息?”
“消息,是公开消息。”
“那为什么只有你写这篇?”
“我们俩一直在重复,我说东,你说西。”
“这样说吧,你为什么要在文章里面,对那位卖房炒股失败的人落井下石?人家跟巴一筒的私下合谋交易,难道你也加入其中?”
“他是我和巴一筒共同的房东,之前的房东,我跟前女友分手后,他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到我公司去告我说我不讲卫生,为的是把我赶出去。”
“那你呢?真的不卫生?”
“我工作忙,忙起来忘了打扫。”
“失恋了。”
“往事不要再提。”
“工作呢?”
“没了。”
“卫生问题都搞得工作没了?”
“我被陷害了,我只是有点脏,你知道房东有多狠,他私自搞了几十袋垃圾,趁我不在的时候,丢在家里,让公司的人去看,我解释不了。”
“所以你报复房东?”
“活该,卖房炒股,还违法操作,我已经说得相当客气了,活该。”
“可惜,没什么人看。”
“老子舒服就可以了。”
“我知道你为什么不提巴一筒和他公司的名字,害怕影响到自己……”
“我……我……我我我看上去……怕吗?”
“别激动,麦蔻哥,我是说,害怕影响到你自己想表达的主题,喧宾夺主。”
“所以,你的重心在巴一筒?”
“他找我借钱,一开口就是十五万。”
“听哥一句话,别给。”
“谢谢哥,可是我和他毕竟是朋友,还是想拉他一把。”
“你的意思是?”
“能不能把这件事情的一些关键人告诉我一下,我好让我和他共同的朋友避避雷,拉他一把,也是拉自己一把,借不了钱,那就堵住缺口,及时止损嘛。”
麦蔻梅肯陷入思考。
“你放心,我会自己去验证一下。”
麦蔻梅肯思索片刻后,给了两个人名,一个是房东郑富贵,一个是开面馆的钟有信。
“哥,你每篇文章我都会看,坚持写下去。”
晓镜作势要走。
“等等。”
“什么?”
“巴一筒,不是什么财经大学。”
“嗯?是吗?没搞错吧?”
“你也不是。”
晓镜一时被堵住,说不出话来。
“不过那不重要了,如果下次有机会再见,别骗我。”
“知道了哥,再联系。”
晓镜忍住尴尬,走出好一阵才缓过神来。
刚才麦蔻说道主要是为了让自己舒服,
所以,
当他发现晓镜撒谎的时候,也应该是这个目的吧。
要显得弱势,通过利益捆绑,才能获取信任,
晓镜在脑子里面绕了好几遍,自己也才舒服了一点。
房东郑富贵,面馆钟有信,
巴一筒借郑富贵的钱,和钟有信的账号,炒自己的股,
郑富贵作为参与方,并没有受到任何牵连,
但是奇怪的是,他从巴一筒那里收到的非公开信息,让他赔了不少钱,
尽管如此,作为老土着,只要心态好,还是可以悠哉悠哉地过活。
在公园深处,晓镜照着手机上的人,找到了他,他在老大爷身边看下棋,
走到跟前了,晓镜才发现自己没有任何计划,就算接触了也不知道下一步打算,人的一身骚就不划算了。
从现场他非要插手老大爷下象棋的事情看来,
郑富贵不是一个心态好的人,作为一个房东,为了赚两个钱,故意使诈把房客赶出去,也许真干得出来,
老大爷和郑富贵吵了起来,
从他们吵架的内容得知,郑富贵是一个自己不下棋,却非要多管闲事的人,老大爷们没几个喜欢他,还让他多去处理一下自己的家事,炒股赔了一座房子,儿女都反目成仇,现场差点没打起来。
根据这一则信息,
晓镜突然产生了自己的疑惑,既然巴一筒把内部信息分享给了程富贵,为什么还让他炒股赔了钱,
莫名其妙,
奇葩。
他只是巴一筒的房东,并没有更进一步的关系,
这个人暂且先放一放,估计从他身上得不到什么东西。
当然,
也是为了顺路,沿着地铁坐下去,大概五站,才到了钟有信的面馆,
麦蔻梅肯自己已经去查探过,钟有信跟巴一筒是一个村长大的朋友,
所以能够把自己的账号借给巴一筒,
顺理成章。
除了地铁,还走了十几分钟,
从现场的人流看,
在这个地方盘一个面馆,不管生意好,还是不好,起码都得耗上一阵,身不由己。
一路上晓镜都在思考从那个点入手,
从村,
败叶村,
正好这个村在隔壁城市,如果假装是老乡,那么在语言上面并不容易露出破绽。
根据刚才从麦蔻梅肯得到的经验,
撒谎不是不可以,而是既要示弱,还有利益捆绑,
但是晓镜才吃了炒面,外加路上的两个热狗,
这时再点一碗大面的时候,完全没有胃口,只好让面前这位胖乎乎的钟有信打包带走,还特别道了个歉,
然后晓镜自言自语,说这城市的面条都没有败叶村的好吃,不到五句话,只招呼晓镜一个客人的钟有信,就把话搭过来了,
有准备比没有准备要有优势得多。
完全顺着面馆老板的口风,
从下河洗澡说到村口打架,还说小时候一定跟钟有信一起玩过,只是不记得了,
看见对方十分开心,和刚才无精打采瘫坐在椅子上打盹的样子完全不同,
晓镜抓准时机,带着情绪,和年轻人大仇必报的脾气,说出了巴一筒半个名字,
秃头往往遗传比较多,
所以为了不过于暴露,晓镜只是说姓巴,以及那位欺负他的大哥哥父亲是秃头,
仅仅这两点,就从钟有信口中套出了巴一筒这个名字,
对上了。
不仅如此,
一提到巴一筒这个人,老板的表情就垮了下来,
有其父必有其子,
知道巴一筒为什么叫一筒吗,
因为他有一个赌鬼父亲,
在他出世的时候还在打麻将,刚好自摸,是一筒,于是,就叫做巴一筒,为此还错过了去医院的时间,
晓镜还想套更多的话,但是钟有信担心晓镜的面会凉了,所有只好作罢,
有空改天再谈,
相互挥手作别。
晓镜刚刚走出店铺没几步,
意犹未尽,
这时,
一辆黑色mpV停在了自己身旁,
门开,
一把被抓了进去。
钟有信从餐桌上的筷子筒下发现了一张百元大钞,大概知道是晓镜这个老乡有意放下,拿着这张钞票他走出店铺,前后看了看,
什么都没有,
倒是远处地上,有一个白色的塑料袋子,
如果钟有信走进一些,确认的话,就知道,那是刚从他家取走的牛肉面,
但是他把钞票对着天,
看了看,甩了甩,闻了闻,笑了笑,
走回了自己的店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