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中,
需从外部的楼梯走上去,
这是夜芸废了千辛万苦,比了又比才找到的住房,
她没有骗晓镜,确实没有怎么整理过,凌乱不堪,
晓镜却突然喜欢起这种凌乱来,生活气息是用钱买不到的宝贝,
但是出于基本礼貌,总不能去夸一个人不爱好整洁,好在墙上众多的手绘,给晓镜提供了一次赞美的机会,
从桌上没有收拾的颜料来看,那些画,都是夜芸的杰作,全是人像,从衣服打扮、以及身材比例来看,除了晓镜,就没别人,
可是吊诡的是,所有画里面,都只有人脸的轮廓,而不是晓镜的脸,
太难画了,
这是她的解释,
又没有机会长时间盯着晓镜看,几番尝试都以神态不对而告终,夜芸希望晓镜不要往心里去,
天,这是她第二次感到抱歉,
不管怎样,晓镜好不容易抓住个机会,使劲夸奖一番。
问题来了,
房子只是在二楼连着的两个房间,一室一厅,
第一印象,仿佛这里也不宜久留。
“你睡房间,我睡沙发。”
夜芸看出了晓镜的担忧,主动请示道,
那可怎么好意思,自己是一个求助的人,随便在客厅将就一下还是可以,
夜芸的房子,夜芸做主,
倘若晓镜再争执下去,搞不好她要第三次抱歉,
晓镜并不是第一时间想到了夜芸,而是他们‘铁三角’里面的青梅竹马,
青梅竹马是如何都联系不上,于是才找到了夜芸,夜芸对此也一问三不知,
居然到关键时刻,除了舔狗以外,谁也靠不住,晓镜心里不禁冒起来一股悲凉,
不不不,
做人要有基本道德素质,哪怕‘舔狗’是真实存在的关系,但是晓镜决定,在内心深处,还是要少提为好,
无论如何,一定要对夜芸好一点。
“如果你有任何问题,我都会告诉你。”
晓镜把姿态做到十足,寄人篱下,是万万不能显出傲慢。
“你吃饭了吗?饿不饿?要不要做点东西给你吃?”
夜芸温柔的大眼睛几乎快把晓镜击垮了,她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如此贴心,像主动推送的短视频一样,让人欲罢不能。
“夜芸啊,不用这样,可以随便一点。”
不对,
这话应该是夜芸说的才是,怎么从晓镜的嘴巴里面吐出,
也许正是因为夜芸无微不至的关心和没有道理的爱慕,才让晓镜从任何一个角度都对她喜欢不起来,
人是靠缺点和偏见成就的自己,缺点和偏见组合在一起,变成了一个人的个性,
因为谁都有缺点和偏见,而每一个特点像是每一个罅隙和漏洞,射出光,淌下影,也就生出了这个人的气质和印象,
而我们,正是靠这些千疮百孔来寻找朋友,
夜芸有一种魔法,让程式化的幽默无处折腾,让装腔作势的表情无处遁形,还能用她那独有的俏皮折磨世俗乏味的套路,
所有人,至少是晓镜,在机械的规则下扮演的僵硬,都在夜芸的魔法下失调,
一切言谈举止,情绪,念头,以及非分之想,都仿佛被程序的原始状态所吞噬,
夜芸是这座城市里面尚未被毒打完毕的姑娘,
想到这里,晓镜才生出一种‘爱’来,把最好的自己分一点给她,然后,再鼓励她,去找自己的幸福,
看来要在这里多住几天了。
夜芸从一旁搬了一个桌子凑过来,表示这是晓镜的工作台,
晓镜把平板电脑取出来,
屏幕碎裂。
窗外实在是没什么风景,倒是对面的小楼房阴暗暗,不知道里面有人没有,
把窗帘关上,
还是不舒服,总感觉对面有人在偷看。
“大家想看。”
在晓镜碎碎念如何给家人保持联系的时候,夜芸倒是提供了一个不错的建议,
不如做直播,跟大家分享一下心情,
当然,家里人也肯定会收到你的画面,
直播,
分享什么,
开心,还是幸福,
不就跑个婚吗,多大点事,
砰!
窗帘掉了下来,
这房子的房租可能比想象的还要便宜一些,
天还亮着,斜对面小楼的黑黜黜,就像一双不知疲倦的眼睛,盯得让人发慌,
一只手试图触碰晓镜的头,他条件反射地缩了缩,
原来是白色头纱,忘了取下来。
“我饿了,有什么吃的?”
晓镜抬头看了看窗帘,打算立马把它挂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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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吃吃吃吃?不会自己做吗?”
断手指青筋爆裂自顾地继续说道。
“哈哈哈,我告诉你,老子不会。”
一位头发凌乱的女子已经躺坐在地上,
那是被他折磨过的痕迹。
“你以为你可以轻易逃过我的手掌心?”
他看着自己断掉的小指,心想,刚才的出手是不是轻了一些,
毕竟很久很久没有打人了,早知道先找条狗锻炼一下,
不过看见前妻一直在呜呼呜呼地哀嚎,想必应该还可以,尽管没流血,但是那青一块紫一块的地方已经开始显现出来,
这是客厅,在这里动手有一个好处,就是因为之前家暴的缘故,前妻已经养成了装监控器的习惯,那玩意可以完完整整地记录下这一切,
监控监控,要的就是这东西,
就算如此,也保不准这婆娘闷不做声,
不知道如何动用监控去控诉断手指的暴行,
还不保险……
要抓紧时间了,
干掉佟晓镜!
结束这一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