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第二天天色微明,众人便都已出发。
周胜和吴之江、邢大运以及另一个小伙子同船,那收煤的地方离着县城有半日水路,当天晌午前后便到了。
邢大运和那小伙子没下船,只在船上等候。
这里是个天然码头,看着毫不起眼,周胜和吴之江顺着路走了没多久,就见路边露天堆了许多煤炭,防雨的棚子里,还有更多木炭。
不远处还有几间屋子,颇为简陋,有个穿着短衣的老头,正在屋子门口坐着喝酒。
周胜笑眯眯的上前搭话,那老头果然是广东口音,好在交流起来并不碍事。
“后生仔,你们不像是这行的人呀。”
老头儿斜靠在门框上,一旁的小桌上摆着两碟下酒菜。
周胜便笑道:
“老丈眼神真好,我和兄长的确是新进这行的,不过我们的煤炭不光多,还很好。”
说着,他便从褡裢里取出几块煤炭,这是来县城之前,张铭专门让他带上的。
老头挨个接在手里打量一番,也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对周胜问道:
“似这般的煤,每日能有多少?”
周胜略一思忖道:
“眼下还不曾全力开矿,每日只得三万斤左右。”
这个数字,还偏保守了些。
老头却猛地抬起头,按照每人每天挖一百斤左右来算,这二人的矿上,至少有三百个矿工。
显然不是个小矿,这伙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这念头只在他脑子里打了个旋儿,便丢到了一旁。
如今这年月,吃这口饭的人可是越来越多。
虽说官面上一直在封禁,可屡禁不绝,不然也没有他们这些人的饭碗了。
从数量上来说,这倒是个大主顾,老头儿心里盘算着,面上却不慌不忙的端起酒碗,“滋溜”一口。
“后生仔,这行可不好做啊。”
老头儿欺周胜和吴之江是新人,不懂行情,便忽忽悠悠说了一大堆。
周胜也不急,坐在小板凳上,毫不见外的给自己也涮了碗酒,一边喝着,一边听老头儿忽悠。
末了,老头儿仿佛才想起来似的,随口道:
“此地的煤,向来是我们几家收的,百斤煤作价五分银。”
“两位若是不信,可以沿着章水上下打听打听。”
周胜听了微微一笑,道:
“老丈莫要诓我们兄弟,来之前我们已打探明白,这里收煤,百斤煤作价一钱银,如何到了我们兄弟这里,便少了五分?”
老头被当面戳穿,也不着恼,笑道:
“定然是旁人胡言乱语。”
周胜便和他讨价还价,磨了半天,终于讲定百斤煤八分银。
至于如何送来此地,便是周胜的事儿,不拘什么时候送来,一手货一手钱,两不相欠。
谈妥了此事,周胜如释重负,也不多留,讲定三日后便会送一批煤来,便和吴之江一同回到船上。
“回沿江堡!”
周胜上了船,笑容满面的对邢大运道:
“总算办成了件顶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