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被活活烧死在里面,还有一部分人妄图逃出去,却没料到已经无水可以灭火,即便是跑到了河边,也是被活活烧死了。
贺远朝看着那片火光,表情没有丝毫波澜,像是习以为常了。
他站在风口处,道:“许多时候,我常常会想,世上为什么会有战争?”
温似锦:“那将军想明白了吗?”
贺远朝:“因为世间的规则就是弱肉强食,人人皆为利益所驱使,所以不得不去争夺、去杀戮……”
他的声音带着独特的沧桑感,被晚风给吹散开来。
温似锦饶是见惯了杀戮,可还是被战场所震惊了。
这一片,尸骨成堆,而将军的功名都是建立在此处之上。
他走的是血肉铺砌而成的锦绣之路。
贺远朝看着温似锦,仿佛透过她,在看着自己的弟弟。
“如果小州还在,他会比我做得更好。”
小州,是他弟弟的乳名。
温似锦:“将军,时候到了,该乘胜追击了。”
贺远朝:“是啊,不能放过任何一个。”
……
一夜过去,将士们都在为胜利而欢呼。
此战没有折损,却能将流寇一网打尽。
温似锦没想到,贺远朝随口说的一句话,还真是做到了。
当初他说记她一功,原来是将她提为副将。
这下一来,即便温似锦不是关系户,旁人也会认为她是关系户了。
富贵走过来,见温似锦一脸愁容,“大哥,你别把那些人的话放心里去,他们就是嫉妒你!”
温似锦瞥了他一眼,“你当初不也是这么想的?”
她发愁,倒不是因为被人议论,而是当了副将之后,出行都被许多人盯着。
日后便不好脱身了。
放在之前,她也不敢想象自己这么快就当上副将了!
富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是小弟我有眼不识泰山。”
温似锦托着腮,一脸无奈。
楚予宁啊,你要是再不来,我怕是要在这儿打一辈子仗了。
……
温似锦换上行头,去了贺远朝营帐里面,见到谢军师也在。
之前便是谢军师同贺远朝说,誉王来了。
看来他的消息还挺灵通。
不知为何,温似锦看到谢军师,第一印象就很不好。
这个人看起来十分精明且有心机。
同样,谢军师对温似锦也颇有不满,他隐隐觉得,她即将取自己而代之,成为将军身边最重要的人。
“温副将,你也来了。”
温似锦淡淡一笑,“将军召见,不敢不来。”
贺远朝在地图上圈了一块地方,“这段时间,北疆人蠢蠢欲动,意图进攻楚国。”
边关与北疆接壤,北疆要想攻打楚国,必须要攻下边关这座城池。
因此,边关地处险要,危机四伏,一旦被攻破了,以北这一大片土地便会失守。
温似锦:“那将军的意思是?”
贺远朝:“必须得派人前去镇压,不能让他们越过雷池半步。”
但他还有件更重要的事情,没有做完。
楚予宁私下来访,定然是来者不善,贺远朝不能在此时离开。
谢军师捋了捋自己的胡子,向贺远朝提议道:“温副将年轻有为,私认为是带兵前往的最好人选。”
温似锦一愣,“……”
她想点馊主意还行,并没有带兵作战的经验啊,如今真是被架在副将这个位置,骑虎难下。
她刚想说话,贺远朝便提出了反驳意见。
“副将经验不足,他不适合。”
温似锦松了一口气。
结果谢军师又说:“副将缺乏经验,所以更需要这一次机会,如若将军不放心,我可以随之前去,做此次行动的监军。”
这样一说,贺远朝真有点动摇了,他目光落在温似锦脸上。
虽然此人跟在自己身边不久,但却颇有胆识,的确是个好苗子。
是不是应该给他一个机会呢?
谢军师:“况且……军中对副将多有微词,如果他能在此战中建功立业,定能让军中上下心服口服。”
贺远朝点了点头,对温似锦道:“那就这样定了吧,你带一万兵马,军师同行,即刻出发。”
最近贺远朝将温似锦提为副将,有很多人表示不满,确实需要给他一个机会证明自己。
温似锦简直无语,她都没有拒绝的资格,只能被迫应下了。
一万兵马……
一万条人命,都捏在自己手里,肩上的胆子骤然重了许多。
出去之后,温似锦的脸色看起来更糟糕了,她真的没有试过带兵作战,这下要去抵挡北疆,无疑是以卵击石。
上天这是和她开什么玩笑?
谢军师走过来,“副将愁眉紧锁,是在为出战一事担忧吗?”
温似锦现在很想将此人撕碎,为何非得举荐她呢?
“军师大人,我想问你,你是从哪里判断,我很适合?”
谢军师笑了几声,嘲讽道:“既然当上了副将,就得有这个本事才行。”
他留下这句话,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
温似锦要去的地方,是上泱山。
上泱山是一道天然屏障,易守难攻。
北疆军队若想进攻,就必须得翻越上泱山。
温似锦带着一万人,驻扎在山脚,她正在仔细阅读兵书。
可行军作战的本事,不是一蹴即就的。
就连贺远朝本人,也是摸爬滚打十多年,才成了人人心服口服的将军。
温似锦临时抱佛脚,确实是不管用了。
她看向身边的谢军师,问道:“如果不出意外,三日后,北疆军队就会行至此处,军师有何高见?”
谢军师名为监军,但并不想给温似锦提任何建议。
“照我看来,北疆那群胡人,不足为惧,不必放在心上!”
温似锦脑海里浮现出赤漠的身影,他虽然看起来病弱,但血性凶残,北疆人估计都差不多,不是好对付的。
天色一黑,谢军师就回去休息了。
温似锦看着眼前一堆兵书,并无应对之策。
这时候,富贵押着一个胡人,走了进来。
“大哥,我们巡夜的时候,抓到了一个北疆人,他在山林中鬼鬼祟祟,可能是敌方的密探!”
温似锦打量了此人几眼,看外形的确是北疆人。
“你都打听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