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河滩上飞来飞去。
好身条的妹子哟,
哥哥我想得好心焦。”
白昼将尽,残阳如血,一抹余照徜徉于崇山峻岭之间,把层层峰峦映出酡红颜色,深长的夕影投诸山坳之间,衬出几许凄凉,几许阴森。
此时在山下一条偏窄小路之上,一位骑士与他的扈从们执辔徐徐而行,后面拖着一台装着大熊猫的笼车。这骑士年过二十,浓眉细须,一张方脸透着几分疲惫的欣慰。他身披一袭亚麻斗篷,腰中悬着一柄铁制阔剑,走在前面。那扈从之一缀后骑士数步之遥,坐骑两侧挂着行囊,走起路来摇摇晃晃。马后还插着一面淡黄色小旗,风吹旗展,上面绣着一只老鹰、一柄长枪。
骑士口中吟着这首自己改编的小诗,手中马鞭徐徐拂过马鬃。那扈从在后面听见,不由笑道:“公子你这诗写的挺真切,可比那班酸儒生的吟诗强过百倍了。”骑士忽然很有神采道:“我哪有这等诗才,其实是我上次去南蛮公干的时候一个女孩子要我改成这样的。算起来,她还是我的初恋嘞。”扈从叹道:“若人人都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不受这些遭罪,说不定俺也可以学公子您学学才学。”骑士放声大笑:“这写的委实不错,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啊。”扈从道:“如今这世道,好姑娘见得到也不一定是咱们的?哪里有半分夸张。俺虽不读书,一双眼睛可不差哩。倘若……”
扈从正要发表关于自己的爱情观时,骑士忽然神色一凝,右手猛地按住剑柄,低声道:“前面似乎有马匹嘶鸣声,你去看看。”这小路侧靠深崖,宽度只容三骑并行,极其险要,最合剪径劫路,行人不得不小心从事。
扈从们立刻翻身下马,从马背上抽出一柄钉锤,一改之前的祥和气,不疾不徐的向前探去。骑士身后的扈从们也提矛御神。他走出二百十步外,转过一处盘拐,看到有十余个人正在路旁。那十几人原本席地而坐,骤然看到扈从,“啊呀”一声,纷纷跳将起来。一时间足声纷乱,中间有几人早把长剑握在手里,扑将过来。
扈从微微一笑,并不害怕,掣开钉锤朝那几个人砸去。他练的乃是三十六路罗汉锤,埋身近战极具威力,出手迅捷如电,一柄锤头霎时化作十道残影。那几人慌乱之间急忙拿长剑去挡格,哪里还顾得及,扈从大喝一声:“走你!”钉锤瞬间啄上三人手腕,三柄长剑当啷落地。背后的一位大汉见状也拿出相同的锤钉上前掠阵。
扈从一击而中,旋即收招,面上气定神闲,这几下行云流水,显出不凡手段。他细心端详,见这些人身穿紫布粗袍,头戴圆帽,旁边还有十几匹白马,一堆小山似的箱子布袋搁在左近,心中大定。他把锤子插回腰间,大大咧咧上前略一施礼,朗声道:“诸位莫要惊慌,俺可不是甚么贼人。”
那群人面面相觑,中间一个身材瘦小的老者见旁人都不言语,上前道:“你若不是贼人,如何出现在这里?”扈从道:“俺与俺家主人也是路经此地,因为听到马匹嘶鸣,唯恐是强人设伏,故而派俺过来瞧瞧风头。”众人听了解释,面色都是一松,那老者道:“你家主人现在何处?在外都是客,不如请来相见。”扈从道:“就在后头不远,待俺去叫他过来。”
说罢扈从转身而去,不一会儿就折回到骑士马前。骑士忙问情势如何,扈从笑道:“原来只是一队商队歇脚,不妨事,不妨事。”骑士微讶:“你倒眼利,竟能看出他们的底细。”扈从道:“他们所戴衣帽俱以金线镶边,衣袍悬缀虽是空的,一望便知是系玉石香囊之用,这等奢靡,泰半是齐国客商。”
骑士闻言哈哈大笑,二人重新上马,并辔而行,来到商旅落脚之地。骑士环顾四周,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叹。原来前方路边有一株参天巨树,树围少说也有十抱之数。只因坡土塌陷,树身半倾,竟露出半截盘根来,倒成了一个天造地设的栖身之所。洞边根须已经熏得半黑,可见过往行旅多停在此树下升火过夜。
商人们见骑士来了,纷纷起身行礼。方才那老者显然是其中首领,他走到骑士面前打量一番,道:“小的是齐国甄琰,师承陶朱公,学了些算筹之术,在齐晋诸城经营几家小商号。身后几位皆是商栈请的保镖,这个是索隆,来自漠北的镖头。不知阁下怎么称呼?”他先自报家门,以示诚意,再问人姓名行止便显得不突兀,亦不会招致反感。
骑士见他口气恭谨,也客气回道:“明人不说暗话。我乃是秦国的扶苏公子,秦王正嫡。刚才那是我的扈从指南。”甄琰面色一凛,想不到眼前的人竟是个秦国的大爷。他看了一眼扈从,疑道:“此地荒僻凶险,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公子既然是贵胄,何以只带两个扈从上路呢?”扶苏另一个扈从杜德淡淡答道:“蔽国有国礼要赠与贵国,我们行的匆忙,随从带着国礼在后面。”
扶苏看着自己的扈从替自己说话,也不气恼,也敷衍了两句。甄琰见扶苏言语间似乎有所顾忌,也不再深问,荡开话题道:“这条路可省下数天脚程,只是沿途没什么城镇村落。尤以这段路最为荒凉,几十里内都不见人家。公子如不介意,不如屈尊与我等在此树下权寄一晚,明朝一道上路,胜过漏夜穿山;我等有公子庇护,也能安心不少。”扶苏只当他久混商海,眼光锐利,有国家级的队伍护着,剪径强人也得掂量掂量能不能干的过政府。
*注,题名说的是出发的扶苏在路上碰到的事儿,看起来很和谐,谁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