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高渠弥将手中的长戟猛力掷出,持盾的手臂上的伤口都因此迸裂,高渠弥却浑然不觉。
齐车的御夫被那杆沉重的大戟正中后心,耷拉着脑袋扑了下去。
停住了连平父的战车,高渠弥兴奋地跳下来,不顾接二连三射来的飞矢,抓起车上的旌旗,又回头跑了几步,揪起连平父的发髻,提上便走。
身上的札甲已经中了七八支箭矢,皆贯伤皮肉,衬在甲下的布衣已经被鲜血染透。
郑军的车士士气大振,人人奋勇,朝失去了指挥官的齐军轻车冲击过去。
高渠弥挥动战旗,命令麾下的车士集中力量,以齐车队尾的八辆轻车为目标,迅猛地冲击过去。
齐车自发地转向,背对着追来的郑人。车上的甲士将弓形铜钩改扣在背后的腰带上,倒乘战车,向追击的郑人还射。
借着车右甲士的大盾的掩护,郑车在对射之中颇有优势,更不提齐人的轻车不敢与重装的驰车近战。齐人只能靠着机动性的优势与郑车拉开距离。
郑人就这样驱赶着两三倍于己的轻车,直到越过了齐郑双方的中线,齐阵之中,大夫之子连称率领驰车二十乘冲了上来,才得意洋洋地回旋战车,脱离接触。
连称接应归来的轻车,急忙寻找其父的身影,却见熟悉的人影倾倒在车舆的左挡上,只是脖颈之上已经没了踪影。
连称没说什么,只是浑身的肌肉明显都在颤抖。自动继任的新任连氏大夫称无言地催动战车,马鞭飞扬,四匹骏马迈开大步,两侧的马铠被烈风鼓起,像是张开了一双棕灰色的鹰翼。
据撤回的车士禀报,仇人是这队郑车的统帅。
连称眯着双眼,在前方滚滚烟尘之中寻觅。豁然,队列中央插着旌旗的敌车映入眼帘。
那旌旗的旗杆之上,还挂着一颗人头。
“快,再快!”
连称咬牙切齿地吩咐身边的御夫。
箭矢交错,背后没有戴甲的郑马遭了殃,连带着不少郑车的车速放缓下来。
连称接连射杀了那乘战车的两匹战马,自己和战马身上的甲胄则代为受苦,挡下了所有的来矢。
气势汹汹的追击之下,郑人损失了三辆战车,车上的甲士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皆被赶来的齐军车士击杀,其余车乘上的甲士也有不少负了伤。
高渠弥被追得急迫,情急之下,将旌旗上的头颅取了下来,看了一眼,又不愿弃去。
御夫急了眼,骂道:“不弃此头,尔头悬于旌旗之上矣!”
高渠弥一愣,忽然发笑。
御夫还在骂骂咧咧,高渠弥猛地拔剑出鞘,全力劈砍,生生将自己的御夫斩首!
夺过辔绳,一边驾车,一边将车舆上的两具尸身踹下去。
连称已经射空了携带的箭矢,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双臂战战,再想开弓,已经完全不可能了。
前车上滚下来两具遗骸和一颗人头,速度猛然提了上去,双方的距离又被拉开了一截。
恶狠狠地啐了一口,令御夫勒住缰绳,急停的马车差点向前倾覆过去。
连城跳下车来,上前检视,却是一陌生的人头而已。
“我誓杀汝!!”
连称撕心裂肺地朝着远去的车影叫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