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儿端坐在自己的席位上,听着众大夫向齐侯叫苦不迭。
“君侯,我氏临淄周边产业受灾严重,无力承担救济之职也!”
“然也,然也...”
“还望君侯体恤——”
你推给我,我推给你,到头来,众大夫这边,只能拿出要求金额的一半而已。
高子公孙受叹了口气,站了出来。面向各家大夫,指着对面席首空缺的位子,陈言道:“众大夫可知,为何国子不在?”
“昼间国氏之末子覆于淄水之中,国子其怆哉!彼何以如此?为救生民也!”
看看人家国卿的儿子,为了抢救被洪水卷走的百姓,冒险行船,不幸倾覆。国子卧病在床,听闻噩耗,悲怆不已。
你们再看看自己,国中有灾,各个一毛不拔,像个什么样子!
话虽如此,大夫们在规则上却的确没有出资赈灾的义务。国君与大夫们在经济上的联系,除了大夫提供法定的赋税之外,也就只有献礼和赏赐之类的往来而已。国君想要多收钱,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齐侯咬着牙关,阴着脸,盘算着无视大夫们的意见,强行推进赈灾的代价。
国人会对公室感恩戴德,确实不错...
齐侯本人的声望,主要建立在这些年轻徭薄赋的基础之上,若是强行要求大夫们出资,便可能打破这一基础。遭到大夫们的反对,是否会影响到统治的根基...
若是哪家大夫因此叛乱,造成的恶劣后果却也不得不考虑再三。
君父无奈地摇了摇头,大概是放弃了强推的想法。
诸儿想起了君父曾经教导的话语。
国君的职责,在于调和邦国上下的关系,若是大夫和国人都支持,国君的位子就坐得稳,只要少了其中一样,就危险了,如果大夫和国人都怨恨国君,国君的灾祸不久就要到来了。
为今之计,触犯众大夫的利益,却没有能够替换他们的新人,不得不仍使他们身居要职,如此一来,隐患的种子就埋下去了。
救济灾情的压力来到了公室的头上。
诸儿已有计策,只是不方便在朝会上公布,只得安安稳稳坐定等待。
按照诸儿的计算,公室的积蓄最多能够填补赈灾所需的一半,再加上大夫们那些不足额的支援,能够满足大约七八成的需求。
如果动用临淄钱庄的存款,再发行一笔赈灾专项的债券,应当就能填上赈灾的亏空了。
终于熬到散朝,大夫们一脸愁苦地步出朝堂,当即换上喜色。
守住了家底,就有机会以此为发放高利贷,借着洪灾之机大大地敛上一笔财,怎能不叫人喜上眉梢呢!
送走众人,诸儿转身回到堂上,见君父也在收拾案卷,准备下朝,于是小步快走着靠了过去。
。
王九年秋七月初,光靠法令的效力,已经无法阻止粮价上涨的趋势了。
只有黄灿灿的粟米本身出现在市场上,才能稳定住粮价,才能稳定国中人心。
临淄钱庄以赈灾为名,举债和放贷两手并举。
赈灾债年利三厘,期一年,主要发放给临淄的商贾、士族和殷富的庶人;
赈灾贷年利三厘,期一年,主要发放给无家可归的穷人。
消息一出,大夫们尴尬地发现,自己的私贷根本放不出去。
...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