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石头扔进了平静的湖面,激起不小的波澜。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暗道这运气来了还真是想挡都挡不住。邓王和遂王都是贵妃娘娘亲自抚养长大的,谁碰见这事都地奋不顾身地相救啊,可惜没有机会。
想不到这王氏竟走了这样的好运,抱上了贵妃的大腿。如此看来,贵妃还真是在陛下面前依然说得上话的,陛下都没发话,她就能保证圣旨定会颁下来!
贵妃今儿显然精神不济,两位殿下虽然渡过了危险期,可还没有彻底好起来,因此众人也就早早散了。
王霖琅也准备告辞。贵妃看着她道:“妹妹身子可好了?不如在蓬莱殿多住几日,我这东西怕是比紫兰殿齐全些,也好一并照应着。”
王霖琅连忙推辞:“霖琅已经打搅了娘娘一天,又帮不上什么忙,实在是过意不去。霖琅已经无事,实在不能再给娘娘添麻烦了。”
贵妃实在也是没什么精神,也就没执意挽留,叫几个小太监用贵妃的步辇送她回去了。
她这般急着回紫兰殿,心里可是打着小算盘的。虽然在蓬莱殿多住几日,受着贵妃娘娘的亲自照应是极大的荣耀,又能借机和贵妃娘娘亲近,可住在蓬莱殿,还怎么侍寝?
她刚刚升为才人,还是抓住机会再多侍几次寝比较实在,贵妃娘娘也说了,要生了皇子,往后才能步步高升。否则,一辈子耽在这小小才人的位置上,又有什么用处?
待王霖琅走出了蓬莱殿,贵妃娘娘的眼神顿时冷了下来,嘴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容,吩咐绿萝:“派人去跟陛下说一声,请一道册封圣旨,明儿宣旨,宣完旨晚上叫个御医去瞧瞧王才人,咱们就等着听好消息罢。”
“娘娘的意思是……”
念云微微一笑,亲自看着大殿里的药炉子,那着芭蕉扇子轻轻扇着,“本宫的意思是,你可以去准备贺礼了,从此不必再安排王才人侍寝。”
绿萝有些诧异地抬头望向念云:“娘娘给她用了药?”
这王才人,从第一次侍寝到现在,也不过就是七八日的时间,便是幸运地有了身孕,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能诊得出来。
而且,贵妃娘娘怎能如此笃定她就有了身孕呢?
绿萝倒是听说过宫里有一种能让人假孕的药,能使人呈现出孕初期的滑脉,而且使气血瘀滞、葵水不行,御医在诊断的时候极容易当成有孕的迹象。
念云没有回答,只是垂了眸子去看炉子上的药。
这些小姑娘在宫中明争暗斗也是难免,她其实也是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只要不太过火,任凭她们闹一闹也就罢了。可是,倘若有人想拿她做筏子,或者谁敢动她的儿子,她必定要叫那不懂事的人生不如死!
从她们还在掖庭局接受训练的时候,她就知道那王家的姑娘是个拔尖喜出风头的。可她万万没想到,一个小姑娘会有这般歹毒的心思,竟想到利用两个皇子来施苦肉计!
那太液池冰面上的兔子,她已经查过,是上午的时候从尚食局的笼子里跑出去的。她绝不会认为时常会有熊、狍子等野兽的尚食局,庖厨们会大意到让一只兔子平白无故地跑出笼子,还恰好跑到太液池的湖面上去的。
当然,她更不以为一个小小的六品宝林,带上三四个小太监以及两个宫女,几乎倾合宫之力出门,只是为了到太液池边去折几枝梅花?
偌大一个太液池,四周都有梅树,她又正好走到了两个孩子所在之处。而且,她带的几个小太监,恰好都是会水的!
这一切,王霖琅都做得不着痕迹,她把相关的每一个人都召来询问过,确实也没找到任何实际的证据能表明确实是王霖琅所为。但正因为没有证据,这几个疑点却又叠加在了一起,反倒显得十分刻意了。
既然她想要晋升,想要孩子,那就都给她,让她先全部都不费吹灰之力得到。到时候风头太盛,自然就容易露出狐狸尾巴了。
到时候,从高处跌落的痛楚,想必也比从未得到过要折磨得多。
不过,她做这一切,李淳想必也心里有数,就不必勉强他去虚与委蛇了。反正,宫中早有规矩,为了皇嗣顺利产下,有孕的妃嫔是不得安排侍寝的。
她给王霖琅用了假孕的药,就在那日送去的一碗姜汤里。她知道王霖琅也对她怀有戒心,所以在当时的那种情形下,她特地做出一派慈和的样子,又拿了两位皇子的亲自道谢和五品才人的位子来转移她的注意力,诱使她饮下那碗姜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