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送走了他们,念云连衣裳都来不及换,从马厩牵了匹马,就带着绿萝和一个小厮出去找郭鏦。念云又不知该去哪里找,便先去了薛楚儿原来栖身的绮月楼,去打听薛楚儿的去向。
那绮月楼的鸨儿说道:“早些时候也有一位俊俏的郎君打听她来着,可有什么事由?”
念云笑道:“早先那位,想是我哥哥了,倒没什么要紧事由,只是不知我哥哥寻到她了没有。妈妈可知道他们去哪儿了么?”
鸨儿只是笑。念云命小厮拿一串钱给她,道:“妈妈拿去买一盏儿茶喝罢。我既不是去捉拿小狐狸精的妇人,又不是去找他们寻仇,不过是白担着一份心。妈妈必定知道些,给我指个路罢。”
那鸨儿道:“寻没寻到人我是不知道,你出了坊墙,只一直往南走,到青龙坊的河边去问。只要你不怕坊门关了回去不得,倘若没去别处,自然就在那里。”
念云谢过那鸨儿,转头又问:“薛楚儿可是今儿赎的身?听说是一位江南的商贾替她赎了身?”
鸨儿道:“你若寻到了她,自己问她便是了。”
念云见这鸨儿口风紧,只好告辞出来,骑马往青龙坊去了。
到了青龙坊,自东边坊门进去,走不多远,果然见一条河,河岸边铺着些青石板可供人散步,上头一座拱桥横跨在河面上,两边栽着好些垂柳,夕阳映照下十分美丽。念云顺着河岸往下一瞧,见两个人影依偎在河边,果然就是郭鏦和薛楚儿。
“三哥哥——”
念云策马奔过去,跑到二人面前才从马背上跳下来:“三哥哥,楚儿,可找到你了!”
郭鏦问:“找我有事?”
念云捶了他一拳,嗔道:“有事!你既找到了薛姑娘,又不叫人来告诉我一声,我这心都一直悬着呢,生怕薛姑娘直接跟人走了。”
郭鏦笑道:“我出来得匆忙,都没带下人,那些小厮们只怕到现在还在找我们,可怎么告诉你!”
楚儿道:“都是我不好,事情没有弄明白就自己做了决定,倒误会了郡夫人一场。”
念云知道这一桩误会已经解释清了,拉着她的手道:“薛姑娘,我知道你对我哥哥好,所以我才偷偷派人去问明了你的身价,我说要送你的礼物便是要替你赎身,不管你跟我哥哥还是离开,我都想送你一个自由身。没想到……”
薛楚儿长叹一声,苦笑道:“总是人算不如天算!”
念云正想细问,却听见“咚”的一声,是鼓楼的钟声响起。
郭鏦也同薛楚儿道别,解下柳树上拴的妈,二人赶在坊门关闭之前,出了青龙坊。二人放慢了速度,两匹马齐头并进,借着月光缓步而行。
念云问:“哥哥打算怎么办?”
郭鏦叹息道:“她如今是被个沈姓商人买下了,听说他家里姬妾众多,楚儿在他身边恐怕日子也不会好过。我已经命人去问了,他倒是同意转手再卖给我,但是身价涨了二十倍。”
念云苦笑:“二十倍!果然是商人,奇货可居。”
“如果我不出这个价钱,他们两日后就出发,离开长安不再回来。”
“咱们郭家,就连牵制一个小商贾的办法都没有?”
“有是有,可是只有两天时间,楚儿在他手里,我总不能为这个叫楚儿白白受苦。况且,你辛辛苦苦经营的名声,难道让坊间到处去传你哥哥仗势欺人抢女人么?”
事情有点棘手。念云一咬牙:“你能拿出多少钱?咱们把人先弄出来再说。”
郭鏦道:“时间太短。这几年咱们家经营的一些生意都有起色,我倾尽所有,一切能凑到现钱的东西都拿出来,也就能够二三成。”
她的嫁妆虽然丰厚,却赔了许多给畅儿做嫁妆,剩下的多数笨重,对方怕是不肯收的。
念云道:“外面几间铺子能够凑一些钱,也就能够凑出二三成。若是把珠宝首饰也抵作钱算,又有了二三成,但还是不太够。”
她原本还有些钱,但都垫到东宫的亏空里去了,又不好跟郭鏦说,一时有苦也说不出。
郭鏦想了想,道:“我在外头有挨着的两间铺子,被别人看中了,前几日托人来问我卖不卖。他出的价也太低,只出四十万钱,自然不能卖给他。我那两间铺子是最赚钱的,便是一百万钱我也不会卖。现如今急着筹钱,我去问问他还买不买,得这一笔钱也能够凑个数。”
“好,那便说定了,咱们分头去筹钱,明日如果能凑够,便即时去替她赎身。”
郭鏦匆匆忙忙地把铺子低价折卖,得了四十万钱的现钱,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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