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身子躲在墙角,远远望着守城士卒,又抬头看了看天空中的一轮弯月,心中默默计算着时间。他一连七天潜行至此,已经摸清了守军的轮值时间。
果然,片刻过后,城内内侧的守军陆续离开,却比中年樵夫预想的时间还稍早一些。他只当是守军偷懒,提前返回军营,于是起身朝城门狂奔。守军提前撤走,城门洞内空无一人,不多时,城门便被他打开。
然而中年樵夫面对打开的城门,却愣在原地,盖因门外足足有一队弩手,领头的居然是本该在县寺的夏侯渊和审配。
“赵宠,赵公方,别来无恙?”审配上前一步,冷笑着招呼道。这个中年樵夫,正是从开封城逃走的陈留郡兵军司马。
几个弓弩手从赵宠怀中夺过陶罐,交给夏侯渊。夏侯渊低头一看,里面装满了油料,再仔细一闻,他不由得嗤笑道:“赵司马孤身出逃,竟然还能搜集到如此之多的火油,不愧是张孟卓看重的大将。”
赵宠手无寸铁,已被东郡兵牢牢按住,满怀不甘,死死盯着夏侯渊问道:“既然已经预先知道我在城中,为何没有派兵追杀,难道是要羞辱我吗?”
夏侯渊闻言笑道:“本将要是杀了你,谁来引诱逢元图入彀呢?”
赵宠听罢,又惊又怒,正要大声呼喊示警,却被东郡兵打昏过去,抬进城内。而夏侯渊与审配在城外点燃火油,随后也进了城,登上城墙。
逢纪之所以稳如泰山,就是因为有赵宠这个内应。他在营中望见火光,不由得大喜,连忙集结五千冀州兵,出营抢城,又安排冀州治中从事朱汉,以及兵曹从事程涣,各领五千人随后攻城。冀州兵几乎倾巢而出,只有冀州别驾赵浮与五千兵马留守大营。
冀州兵行到城下,只见城门大开,却没有见到本应在此接应的赵宠。逢纪向城内眺望,见到城中并无动静,于是决定先入城。即使有诈,他也不惧,四千河南兵,如何敌得过一万五千冀州兵?
不料逢纪刚一进城,还未辨明县寺所在,身后的城门却忽然关闭。随着城门关闭,城墙上闪出数千弓弩手,一时间箭如雨下。
“逢元图,你中计了!”
听到熟悉的冀州口音,逢纪大笑道:“可是魏郡名士审正南当面?你虽关了城门,但城外已有一万大军攻城,谁胜谁负,还尚未知晓!”说着,他就催动冀州兵回身攻向城墙。
就在逢纪自以为胜券在握,准备与城外大军里应外合,占领城墙时,城中异变突生。城上一支火箭落下,东郡兵事先淋在地上的火油瞬间被点燃,城门附近陷入一片火海。城墙上的东郡兵还在不断抛下装有火油的陶罐,助长火势,更拦住了将要登上阶梯的冀州兵。
在城外,被逢纪引为援军的朱汉和程涣,还未接近城墙,就听得一阵轰鸣。夏侯渊带着数千骑兵从突门蜂拥而出,各自举着火把,列阵城外。
“白马城中,何时有了这许多骑兵?”一时间,一万冀州兵竟然被夏侯渊镇住,不敢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