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公业难道不是党人,难道没有被抓进黄门北寺狱?”
“那是因为郑公业勾结叛军!就在这河南地界,攻陷敖仓、伏击前卫将军何苗,又围攻成皋、杀戮五社津船夫……试问,难道这样的乱臣贼子,竟然不能将其绳之以法么?”窦辅冷冷答道。
那人仍然振振有词:“郑公业并非宦官,固然有罪,也当下洛阳狱。黄门北寺狱,乃是为了惩治不法宦官而设置,岂能关押党人?”
“此言甚是。本官便依你所言,上书天子请将郑泰转到洛阳狱,亦或者是廷尉狱,子干先生意下如何?”
“杨司隶,郑泰论罪当诛,既已投入狱中,何必转来转去?孙璋纵然是宦官,又怎敢放纵内奸?”
人群外围,司隶校尉杨彪与廷尉卢植昂然而立,两人身后,一队士卒不知何时到来,已经将太学生堵住。朱雀阙附近的太学生,大部分已经被驱散,有少数几个在人群中煽风点火,也已经被杨彪抓捕。
杨彪之所以来到窦辅这边,是洛阳令杨琦派人报告,称后将军府外聚集大批太学生,并且已经与一众凉州武士僵持住,随时将会发生流血事件。杨彪不敢怠慢,令从事请来廷尉卢植,这才一起赶到此处。
见司隶校尉到场,窦辅便不再理会太学生,只是对张绣使了个眼色,而后叫上田丰等人,转身进了大门。张绣会意,将几个最猖狂的太学生捉住,转交给杨彪和卢植,随后也收起兵器回到门内。
“若是不提郑公业,此次太学生奋起,我还真以为是出于义愤、自发而为。”进了正堂,窦辅首先说道。
“兄长是说,太学生请愿,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张绣问道,他颇有些感慨,洛阳的局势竟是如此复杂?
“天子即将出巡河北,多半是冀州那些逆党还未准备妥善,因此寻个借口煽动太学生,稍稍拖延一些时日。”窦辅向张绣解释道。
对于窦辅的这个猜测,田丰与审配深以为然,尽管这也是毫无证据。然而两次朱雀阙刻字事件,这第二次的理由实在是太过拙劣,揭露宦官的罪行,实在是不够深刻。
前一次朱雀阙刻字,太学生将矛头对准幽禁窦太后的曹节和王甫,可谓是大义凛然。再看刚刚传扬出去的第二次,什么“索贿无度”、“残害党人”,并未涉及宦官要害之处。
说“宦官索贿”,朝中公卿难道都是清清白白?司徒许相送钱千万,这钱从何而来、难道是许氏倾尽全族之力凑齐?还有那位已经准备上书辞官的河南尹崔烈,走天子乳母送入宫中的五百万钱,又是从何而来?
说“残害党人”,不如先看看朝中的文武?客曹尚书胡腾,右中郎将赵岐,北军中侯刘表,射声营司马王匡,哪个不是党人?黄门令孙璋自从上任,仅仅抓了郑泰一个党人,后者又是反贼之身,何来“残害”一说?
况且,得知太学生声讨自己,孙璋胆战心惊,几乎也继崔烈之后、上书请辞。不过他的请罪文书被天子驳回,并且命令黄门侍郎荀攸传令尚书台,以天子的名义布告司隶校尉部,将郑泰罪行传至诸郡。
止住了太学生的请愿活动,窦辅紧接着收到刘宏召唤,入宫问对。河北之行,也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