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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
“也许是栎阳。”
“看来,君上志在河西。”
“君上的血液里始终流淌着我们秦人的精神,我们绝不再后退一步。”
“我到过那里,沃野千里,是个好地方。渭水两岸贯穿东西,北岸直通三晋,西面更有岐周与丰镐。”
“不错啊。”
“谢大人。”
“我该走了,若有机会,请给五大夫带话,金氏一定会确保他的安全。”
“一定。”交漪顿首而拜。望着金耒的背影,交漪咬了咬牙。
三个月,交漪被任命为将,驻扎郑邑。春寒乍暖,柔弱的小花层叠罗列,为人们送去新的希望。
临行前,嬴弦为儿子反复整理行装和家当。她将每一件深衣都展开,重新叠好,她为漪儿带了各式食器,盛器,连铜灯都带了一套。她闲不下来,她不愿闲着。
“你知道为何大父要这样做吗?”
“我听父亲讲过,为了迫使我们离开秦国,也是为了——让我们在魏国立足。”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那就是金霍要杀你大父,当时你大父支持君上归国,私下里向景突透露宫中的消息,并且秘密联络了一些将领。而那时金霍......”
“要杀君上。”
“不错。只是金霍没能料到君上如此早就踏上了归程。”
“大父完全可以等君上即位呀,为何非要如此。”
“他是有机会,可他不愿让咱们冒险。一旦君上在半路被截杀,不管是不是金氏所为,咱们一家可能就都没命了。”
“母亲。”
“不用担心,我亲眼看见官大夫杀了金霍和几个族人。”
“啊。这位新任族长不简单呀。”
“迫不得已啊。金耒告诉我,其实金霍是被族人裹挟的,别看他高高在上,实际上族长也拗不过全体族人的意见。”
“看来他还不够强硬。”
“也许吧。”
“金氏就真的不会加害我们吗?”
“不会,否则咱们就不会在绛城相见了。我猜,他是要保护你。”
“保护我?”
“漪儿,我刚开始也不理解。还是官大夫提醒了我,他说君上毕竟是篡了君位,君上害怕再出现你大父这样的臣子,而且你父亲的身份......”
“那还不是为了大秦的将来?若不是大父,也许君上就被......”
“不许胡说,到了郑邑你要万事小心。另外,你要留意赵簇,他仍旧对你父耿耿于怀。”
“母亲,那你呢?”
“我没事,他还不敢动我。”
“父亲再也回不来了么?”
“以后少提他,保住你自己要紧。”
“漪儿,到了郑邑,要用脑子,不要蛮干。”
“嗯。”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你知道当年先君私生子的风波吧。”
“知道个大概。”
“当年你大父受先君所托,去探查这个孩子的身份。于是你大父前去拜访子车氏首领,向他提出,先君感念子车氏的功劳,打算立刻接回孩子,并且拿出平阳周边的土地作为报答。可是呢,子车氏首领说了一大堆,意思是并不同意,还声称要为先君培育宗子。当时你大父就明白了,子车氏的野心很大,而且有一定把握。后来他得知,是金氏在他们背后撑腰。”
“企图扶持宗子,掌控政局?”
“是的。”
“猜猜,你大父如何说?”交漪摇了下头,“他讲,那好啊,既然你们如此忠心,那就按礼,在子车氏的封地建起一座宫殿,封给宗子他应得的封地作为食邑。这次,子车氏首领又没答应。你大父这下就清楚了,这个孩子并非先君的血脉。”
“为何?为何认定不是宗子?”
“当时先君虽然身体微恙,但并无身故的迹象,倘若按你大父的要求,子车氏将消耗大量的钱粮在这个孩子身上。若他确是先君的血脉,那么子车氏付出再大的代价也愿意,若非真的血脉,他们才不会舍得,谁知道未来几年会不会被揭发。”
“明白了,大父这是让他们自己讲出来呀。”
“不错。”
“母亲,我在想,当年会不会是先君私下里请子车氏寻找自己的血脉呢?”
“不知道啊,你大父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