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不可能没注意到,自从琪来到了大阳家,她的眼睛始终围绕着自己。
琪是个苦命的女子,当初前来投奔璎,本是为了逃避公家的骚扰,谁知正巧遇到尚未婚配的时,一方面生计所迫,另一方面认可他是个好人。可惜好是好,却不懂风情。
望儿渐渐大了,有了盼儿的照料,琪的负担轻了许多。二十四岁,正是女子最美的年华。她的柔,她的媚,她的知礼,她的勤快,她的成熟大方,她的爽性随意,无一不勾起男人心底的怜爱。她的美并非刻意,她的美也并非无意。在琪的面前,涉的表情只有一个,那就是头深低,脸紧绷。他以为这样就能表明态度,他以为这样就会让琪死心,然而,以为终究是以为,琪对自己的美有足够的信心。
八月的一天,她终于等到了机会。璎与煦带着两个孩子去采葵,交时照常去除草,涉刚好因前日被蛇咬伤,所以无法行走。璎离开前,将涉扶到院中,由着他浇花除草。
这年的夏季尤其炎热,未过食时蝉便开始了鼓噪,涉干得有些吃力,脸红扑扑的,汗水一颗颗落进了花丛,即便这样他也不曾抬头,慢慢地除草,慢慢地挪动,再慢慢地喘息。他的眼里和心里本应只有花与草,忽然两只翘翘的小脚踏了进来,世间的一切都迷乱了。花儿瞬间失色,草儿霎时消失,只有那双小脚在伸展,在旋转,忽远忽近,忽近忽远,翘起又放下,张开又收拢。
“兄长,累了吧,我来帮你吧。”
一阵娇滴滴的声音传来,只换得涉颤颤的一响,“哦。”
“兄长,平日里妹妹待你如何?”说罢,轻盈美妙的躯体徐徐降下,引得一缕花香沁入心脾。
“弟妹勤劳贤淑,兄嫂甚是满意。”涉抬头一眨,心更乱了。
“我怎比得上嫂嫂呢?”涉一时口拙,拽着根草,单“嗯”了许久。接着,又是一阵莺声燕语,“兄长,勿怕,我又不是蛇。伤口还疼吗?我帮兄长揉上一揉。”说着,一只纤细的手探了出来。
“不了,不了。不劳烦弟妹。”话语间,指尖轻轻带起了涉的一缕头发,涉仍旧低头。
听得一声轻叹,那双脚又翘了出来,跟着降下了一阵阵甘霖。几滴玉珠弹到脚上,泛起一丝丝涟漪,那脚也成了粉红色。不知不觉间,其中一只轻轻抬起,有意无意地蹭了下涉的衣袖,“兄长,这里有一根。”涉不作声,单去拔那根草。“兄长何必苦着自己呢?什么灾呀祸呀的,还不是说来就来。”说着,两根脚趾稳稳夹住涉的衣袖,轻轻上撩。“你也来帮帮我吧。”
“弟妹。”涉大手一抬,将那脚瞬间弹开,琪站立不稳,险些跌倒。涉伸手欲扶,见琪并不大碍,又收了回去,“我与时是兄弟,如同亲生。你——”涉厉声半出,忽觉有些不妥,稍作停顿,继续道,“弟妹放心,你永远是我的亲妹妹。”涉仍未抬头,只觉眼前更亮了。
接着,身后传来一阵低沉,“兄长,你可知我的苦?”
“弟妹,你可知时的苦!”一阵蝉鸣过后,匆匆的脚步伴着一声抽泣,离远了。
正午,交时、璎和孩子们陆续归来。盼儿缠着父亲撒娇,璎牵着望儿给他冲凉。
“琪,拿些水来,兄长的衣都湿透了。”交时的话语中略带责备。
“喝过了,不碍的。”涉匆匆回应。
“都怪他,这样热的天,在屋里休息不好吗?”璎皱着眉,指着涉道,“都怪他——”
正在此时,一声细语传来。“来了,来了。”琪满面春风,端着陶碗,一串碎步到了跟前,“都怪我,都怪我,想着晾凉些送来的,一忙就给忘了。兄长心急得很,盼着早些帮你不是?”
涉腼腆地笑笑,只回了句,“弟妹周到得很。”
璎过来将盼儿从良人身上拽下,交到煦的手里,接着说道:“我扶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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