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一介农女,没那个本事。”
戒嗔从怀中拿出来一个葫芦形状的小瓷瓶。
“里面是见血封喉的毒药,淬在匕首上,或者掺在饮食中就能将人送上西天。”
“太子信重你,旁人要这么做的话有难度,但对你来说,轻而易举。”
殷清瑶目光落在瓷瓶上,目光复杂又纠结。
“你就这么自信我会站在你那边?与其收买我,为什么不从其他地方入手?”
梁明贤笑道:“我不在乎谁为我办事儿,但是能办成的不多。如果今天这些不能打动你,今天晚上回去,你就知道自己一定会站在我这边。”
一个大活人消失不见,邵云舒在街上打听半晌,有人看见她上了一辆马车,庆幸的是,那人经常出入达官贵人的府邸送菜,认识那辆马车的标识。
邵云舒一路追出城外,在半路遇上靠两条腿往回跑的殷清瑶。
今夜月色很亮,殷清瑶视力好,老远就看见骑在马上的邵云舒,在他勒马之前跳上马背,急忙说道:“快回去!乐章跟乐宁可能出事了!”
虽然知道自己就算赶回去也于事无补,此时后悔也没什么用。
先回去!
邵云舒没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见她毫发无伤,又一脸焦急,便催着马快速奔回。
城门已经落锁,但拦不住他们两个,邵云舒拿出令牌对着城门大喊。
“吾乃忠义侯邵云舒,快开城门!”
城墙上的兵将急忙开了城门放他们进去。
殷清瑶手中握着瓷瓶,想着梁明贤今日疯狂的举动,他就不怕她跟他鱼死网破吗?
做什么事情都是光明正大的来,上次出现在魏关,他明明跟魏关的赤铁矿有关,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怀疑到头上!
他自己也正大光明地承认了他是为了见天机道长。
这一次带着她出城,也可以说是为了参禅悟道。
他的外表能迷惑众生,旁人知道了,说不定还以为是她恬不知耻往锐亲王世子身上扑呢!
锐亲王世子如昂昂之鹤,高节清风。
她如今的身份就算再高贵,与山顶的鹤相比,也是云泥之别。
手里的毒药,也可以是为了栽赃陷害,使用的下作手段。
所以,没有真的抓住他的尾巴之前,说什么都没用。
两人刚回到忠勇侯府门口,就见候府里灯火通明,府中重重人影奔波,口中喊的不是殷清瑶的名字,而是殷乐章。
“波叔,发生什么事情了?”
邵波额头上都是汗,后背也被汗水浸湿,焦急道:“乐章少爷不见了!听乐宁少爷说,刚才带着他们玩儿的仆妇将两人哄骗到后门处,欲带他们出府。”
“乐章少爷聪慧,推了她一把,带着乐宁少爷往回跑,惊动了府里的人,女人力气小,只来得及抱走乐章少爷。”
“世子跟侯爷亲自去追了,我正在清点府上的人数,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胆!”
邵云舒下意识去看殷清瑶的脸色,少女的脸色苍白无半分血色。
“我爹娘现在在哪儿?”
声音暗哑。
邵波回道:“在主院。”
殷清瑶脚下生风,邵云舒又问了几句才追上去。
“清瑶,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等会儿再跟你说,我现在没有证据,且受制于人。”
主院屋中,刘柔娘怀里抱着受惊的殷乐宁,眼眶通红,殷老五两只手握成拳头,恨自己帮不上忙,也担心殷乐章会出什么意外。
出了这样的事情,梁慧云后怕,抱着已经睡着的小上英坐在圈椅上。
邵毓宁站在白凤儿旁边,大家都在等消息。
殷清瑶冲进来。
“娘……”
李柔娘心里是双重煎熬,也是傍晚才知女儿失踪了,吃完晚饭,儿子又出了事儿。
在戒备森严的忠勇侯府,竟然有人对他们家出手,到底是嫉妒他们家如今的荣宠还是其他……
前几天殷清瑶才刚给他们提过醒,今天就出了事儿。
“清瑶!”
李柔娘抱着殷乐宁起身,见她身上虽然沾了点儿泥土,却并没有其他痕迹,又是跟邵云舒一起进来的,悬着的心才往下放了一半。
眼泪不由自主地往下落。
一直以来,女儿都是他们两口子的主心骨,主心骨不见了,儿子又险些全被人拐走,她一直绷着一根弦。
殷乐宁本来快睡着了,看见她也哇的一声哭出来,殷清瑶从李柔娘怀里将他抱过来,拍着后背安抚道:“乖,没事,哥哥也会平安无事的。”
一屋子人,有一肚子疑问,这件事儿殷清瑶有安排,便不打算当众拿出来说。
“爹,娘,伯母,郡主,毓宁,我的事情稍后会给你们解释,现在最主要的是找到乐章,我跟云舒还得出去一趟。”
殷清瑶拉着邵云舒的手走出去,留下一屋子人继续等消息。
好歹她好好地回来了,这就是一个好消息了。
“我要以最快的速度去见太子殿下,并且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最好不走正门。”
邵云舒嗯了一声,带着她摸到后花园的一处隐秘角落,翻上墙头,穿过另一家的院子,翻了数道墙之后。
趁着守卫内城的兵卒轮班,抛出钩爪勾上内城的城墙,两人身形轻盈地翻过去,脚不沾地跳上屋顶。
今晚的月色太亮,两人刚落地,就被太子府的侍卫察觉。
森森的刀刃将两人围起来。
他们是太子府的常客,不过一直以来两人都是客客气气被人从府外领出来,这一趟跟做贼一样。
侍卫们举着火把,禀告过太子之后,将他们押送到书房门口。
太子站在台阶上看着两人,挥了挥手,侍卫们就收回大刀退下了。
“今天怎么这副模样来见我?发生什么事情了?”
“借一步说话。”
殷清瑶上前一步,太子瞥她一眼,转身进了书房。
两人跟上,一进去,殷清瑶就从怀中把小瓷瓶拿出来摆在太子的桌案上。
太子和邵云舒的视线同时落在瓷瓶上,问道:“这是什么?”
殷清瑶摇头道:“可能是见血封喉的剧毒,也有可能是恶作剧,您府上有医官的话,建议找个医官来鉴定一下。”
太子皱了皱眉头,挥手,墨影明白他的意思,将瓷瓶拿下去。
“没头没脑,就为了这一瓶可能是毒药的东西吗?”
殷清瑶奔波到现在,累得只想摊在地上,事实上她也这么做了。
两个人又被吓了一跳。
太子惊得站起来问道:“到底怎么了?”
殷清瑶不卖关子,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说了。
她只管说自己的,另外两人听着,表情却不一样。
邵云舒相信她不会说谎,听着她简单的描述,想象到当时的惊心动魄,心里狠狠一疼。再联想到上次在魏关经历劫难之后,她突然问自己天机道长的事儿之后,又问了锐亲王世子。
还隐晦地提了锐亲王世子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
当时他没放在心上。
如今……
太子的表情虽然凝重,但是说出来的话却很理智。
“你有证据吗?”
墨影将鉴定过的瓷瓶拿回来,脸色也不大好看,可见里头确实是见血封喉的剧毒。太子心中对殷清瑶的话已经相信了大半。
剩下一小半,他心中也有猜测,但是手里并无证据。
殷清瑶半点了头,又摇头,目光落在瓷瓶上。
“空口无凭,就算我站出来指认,恐怕也没多大用处。毕竟在旁人看来,以我的身份,跟锐亲王世子完全没有半点可比性。”
“而且,我也不值得让锐亲王世子屈尊降贵结交。”
“我弟弟还没有找回来,现在我做什么都是投鼠忌器。只能趁着对方还没反应过来,跟殿下您先交个底。”
“同时再商量商量对策,必要的时候,还得请太子殿下您配合演戏。”
书房内安静的只有殷清瑶粗重的呼吸声,她实在是太累了,这番话既是对太子表忠心,又是来恳求太子帮忙的。
在上位者面前,要么心眼多的能完全摸透上位者的心思,会哄人。
要么就什么心眼也别耍,用实际行动来表忠心,用百分之二百的真诚来对待上司。
当然前提是,上司是个明君。
太子琢磨着她话里的意味,啧了一声。
“看来你已经想好对策了……”
两人的目光同时落在邵云舒身上。
【作者有话说】
今天是除夕,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今天晚上有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