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着,不哭出声,让人看着格外心疼。
李柔娘哽咽道,“我含辛茹苦把她生下来,把她养大,这些年伏低做小,你娘怎么说,怎么嫌弃,我都忍了。”
“不是为你殷五郎,我是为了我身上掉下来的这块儿肉!如今,你娘为了十两银子就能害了清瑶的命,以后呢?是把我休了?还是让我也像清瑶一样不明不白的死了?”
“我们母女跟着你,过的是什么日子?我们要真是顿顿吃香喝辣,你娘嫌弃我们,我也认了。我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干活,家里家外什么不是我操持着?人情往来,一日三餐,喂猪喂鸡,地里的活,屋里的活,哪一样我偷懒了?”
“清瑶才十岁,她从小就没睡过一个囫囵觉。”
“她三岁就拿着镰刀去割草喂猪……逢年过节连块儿肉都吃不上,瘦得一阵风都能刮倒,我们母女俩兢兢业业,你娘还到处挑刺儿,最后,我们清瑶的命还比不上十两银子!这日子没法过!”
“我也不指望你什么,趁着我那点嫁妆还没被你们殷家掏干净,我去买只鸡炖了给清瑶补补!”
“别人我也不管了,今天中午让你娘给你们一家六口人做饭吃吧!清瑶你先躺下歇歇,我去你梨花婶儿家里买只鸡去。”
李柔娘说着从箱子底翻出一个荷包,把钱拿出来数了数,还有二十个铜板,然后把铜板装进荷包,连荷包一起拿着出门了。
本来想阻止她的殷老五顿住了,看着那个发旧的荷包,想起来柔娘嫁给他时,陪嫁有四五根二两重的银簪子,银镯子也有一对。
十来年过去了,她身上穿的衣服还是当年的陪嫁,一层一层打着补丁,但是当初陪嫁过来的银货却什么也不剩了。
他喉咙哽住。
二十文钱是他们五房全部的积蓄,前几天他们两人还商量着垦一块儿荒地,拿这笔钱去买点豆子种上。
殷清瑶其实不困,她是在想该怎么解决眼前的困境。她继承了这具身体的记忆,能体会到身体主人的委屈与无奈,他们生活的这个朝代,很多人都吃不饱饭。原主从小到大,几乎没吃过一顿饱饭。
殷老五无力的垂坐在床头。不大会儿,外面又传来了他娘中气十足的骂声。
“这眼看着到中午了,人都死到哪里去了?别人家的懒婆娘都知道去厨房里烧水做饭,咱家的还在屋里缩着。难道还打算让老婆子我做好了送到你屋里吗?”
“地里的爷们儿还等着吃饭干活呢!”
喊了几声,见屋子里没人出来,林氏叉着腰从上屋出来,站到院子里,对着五房的窗户。
“李柔娘你个懒货,今天上午一上午没干活,衣裳也没洗,地也没扫,猪也没喂,现在饭也不做了。那丫头又没死,我们殷家干脆把你们娘儿俩当祖奶奶供起来得了?”
以往殷老五听着自己娘骂人,还会出去赔个不是,替柔娘周旋周旋。这么多年,柔娘除非是病的下不来床,哪一天不是风里雨里在跟前伺候着。
以前他也没多想,觉得那都是应该的。
可这会儿听着这话,他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但他依旧在床头坐着,殷清瑶却听不下去了,撑着身子坐起来。
“我给你垫个枕头吧。”
殷老五余光看见她的动作,立刻捞了一个枕头垫到她后背,动作很小心,可见是真的心疼她。
“爹,是小姑推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