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喊纪纲“家主”或“老爷”,习惯喊他“大人”。
纪纲也听习惯了:“先生不知,以前,主要是看在张辅薄面。王谦李春屡屡不能得手,反被他坏事,总觉得他背后有高人相助。”
贾全心中冷笑,有屁个高人,不过是仗着自己一点穿越者的前瞻知识而已!
但是,既然是个武夫,这家伙的历史积淀,能有我贾全厚么?
……
永乐十二年,冬。
雪纷纷扬扬下着,落在宫殿金色琉璃瓦与民人的灰瓦草棚上,落在秦淮河的楼船与乌篷船上,落在街上男女老少的帽子发髻,也落在林鳞游院中的葡萄架上……远远近近,天地间一片素白。
“又一年了。”林鳞游和林珑越容并肩站在檐下看雪。
看着看着,林鳞游忽然将越容拉到了院中:“看雪,要这么看才有意境。”
林珑也跟着踏入院中,伸手去接雪花。
“为何这么说?”越容睁着大眼看着漫天纷扬的雪花,虽然感觉,的确更美。
一片雪花落在她长长的睫毛上,她的大眼眨了眨。
“因为……”林鳞游目不转睛看着她,深情地说:“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越容红了脸,抿嘴低下头。
林珑一听,赶紧抬脚往檐下缩,却被林鳞游一把抓住了:“哥哥妹妹就不能共白天了吗?咱们一起慢慢变老,一路上收藏点点滴滴的欢笑,留到以后坐着摇椅慢慢聊。”
林珑俏脸也是一红,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虽然以前也有点感觉这位哥哥似乎有些不同,但只当他在边军多年,长大了,没怎么细想。
但今天,哥哥看她的眼神,的确很不一样,有一种,莫可名状的深情,这深情,令她有点害怕,却又有点,小鹿乱撞,欲罢不能。
雪还在落着,静静落在三人身上发上,三人静静的,仿佛天地间只剩了他们仨。
张贲不适时宜地推门进来,一愣:“对不起,我来得似乎不是时候。”
“的确。”林鳞游说。
张贲再愣:“台词……似乎不是这样的。”
……
宫中。
纪纲向皇上呈上诏狱人犯名单,请皇上御批岁首特赦。
朱棣拿起朱笔,逐页翻开,毫不犹豫圈出了杨士奇的名字。
看到第三页时,都是些陈年老囚了,朱棣却停了好久。
好久之后,他终于悠悠开了金口:“缙犹在耶?”
解缙,他还在诏狱呢?
或者说,解缙,他还活着呢?
第一句话,可以翻译为,为何长久以来,无人为之求情?胡广身为解缙亲家,身为内阁首辅,就没想过为他说一句话;太子仁厚,却显得过于软弱了,朕给过你机会,你没有朕的杀伐果断敢作敢为,如何跟汉王斗?
第二句话,就不用翻译了。只是,为何解缙必须死呢?
最想让解缙死的人,当属纪纲和汉王朱高煦,而不是他朱棣。
……
永乐十三年正月,张辅从安南凯旋抵京,与纪纲会面,两人相谈甚欢。
贾全很想对纪纲说:张辅,并不可靠!最后就是他出卖了汉王的。
然而这话贾全又不能对纪纲说,说了,不等于是说纪纲站错了队,汉王终败吗?虽然他完全可以编个假话,但他又害怕,看纪纲与张辅聊得那么投机开心,不敢去惹堂堂英国公。
“张公说了,林鳞游姓林,并不姓张。”纪纲对贾全说。林鳞游只是他俩谈话中的一个小插曲,顺嘴提及,还提及了隔巷邻居家院中那条黄狗,今年又生了一窝小狗。
张辅好像说:“的确,总是乱叫的狗,属实讨厌。不过,人不以善言为贤,狗不以善吠为良。咬人的狗,是不会乱叫的。”
“不如,让我先去会一会那林鳞游。”贾全幽幽地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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