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及至午时,一辆囚车在百名玄甲骑兵的押送下,顺着长街磷磷隆隆驶来,余长宁身穿囚衣长发披散站在车中,没有大喊哭泣,也没有哀嚎求饶,视线扫过人群,神色冰冷得如同一尊冰雕。
以往秋刑斩杀犯人,东市如同沸腾得的开水一般热闹不已,特别是当看到那些押送穷凶极恶之徒的囚车经过时,百姓们还会纷纷拍手叫好,甚至载歌载舞的进行庆祝,然而今天,当余长宁所乘马车轻轻地碾过长街的时候,两旁围观庶民们更多确是一种沉默,一种唏嘘,一种感概,有谁能够想到,前几日还意气风发的少年丞相,今日就是人头落地的结局呢?
囚车驶到木栅栏前停了下来,余长宁手戴镣铐下得马车,正欲举步而入,不意一片失声裂肺的哭喊声已是传到了耳朵里。
他蓦然转头,入目却是罗凝、大哥、长静几人,此刻他们正在人群之中向着自己拼命挤来,奈何内围军卒架起了长长的矛戈,将人群阻挡在了外面,即便靠近边缘,离余长宁也足足有了两丈的距离。
余长宁看得热泪盈眶心潮跌宕,他突然撩开衣袍跪在了地上,对着人群中的余家人肃然一个大拜,这才起身紧咬牙关头也不回地朝着刑场而去。
刑场内筑得一方高台,吴王李恪正一脸肃然地站在台上昂然而立,当看见余长宁缓步走来的时候,李恪嘴角掠过一丝不可察觉的微笑,揶揄问道:“余丞相,别来无恙乎?”
余长宁站定而立,目光藐视地看了李恪一眼,冷冷笑问道:“原来今天是吴王殿下亲自送我上路,真是没想到啊!”
李恪冷哼一声道:“你这恶贼乱我皇室名誉,实乃人人得而诛之,本王有幸监斩替社稷除妖,实乃三生有幸。”
余长宁忍不住仰天长笑,笑得几声方才冷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面打的是什么鬼主意,即便杀了我余长宁,你也休想登上太子之位,闲话休说,余长宁引颈就戮便是。”说罢冷哼一声,竟是不愿与他再作交谈。
李恪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显然余长宁的话无疑不是说中了他的心事,咬牙切齿地下令道:“来人,将他押上刑台。”
话音落点,立即有两名身着甲胄的军卒上前,余长宁神色凛然地哼得一声,径直便朝着高高的刑台走去。
人群之中,瑶瑶和秦清都是神色肃然,望着守卫森严的刑场,瑶瑶沉吟片刻轻声道:“师姐,待会救出余郎后,你先带着他逃走,我替你们挡一会儿追兵。”
秦清美目扫了瑶瑶一眼,轻声道:“留下来九死一生,要走我们一块走。”
瑶瑶轻轻摇头,叹道:“师姐,正因为留下来九死一生,我才不能让你冒着这么大的危险。毕竟,我身为相公的娘子,有责任留到最后。”
话音刚落,瑶瑶突然觉得手掌一阵温暖,原是秦清突然伸出手来紧紧地执着她的手儿,秦清展颜笑道:“我爱宁弟弟可一点也不会比你少,何有责任高低之分?倘若他得知你留到最后生死不明,依照他的秉性一定不会轻易离去,师妹,听我的话,咱们今天共同进退。”
瑶瑶默默思忖了一番,陡觉心里一阵暖流涌过,望着秦清不禁笑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