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那个人捂着嘴蹲在地上,手指缝里面全都是血。
“在天宝州,说话用的拳头,不是舌头,你算什么东西,跑出来主持公道,你当别人是白痴啊!”朝着那人啐了一口,谢小玉拎起东西继续走路。
两旁看热闹的行人就像是躲瘟神一般,全都远远地绕着他走。
回到牌楼,也才晌午时分,谢小玉拿着东西进了里间,那些铜器也还罢了,鸡蛋和虫籽绝对不能磕碰。
刚刚把东西放好,他就听到外面有喝骂声。
不用说,找麻烦的人来了。
回来这里的一路上,他根本没掩饰行踪,那帮碰瓷的家伙肯定还有同党,所以一直缀着他到了这里。
谢小玉转身出来,这件事是他疏忽了。
还没等他走出牌楼,就听到噼啪一阵闷响,然后空气猛地震动了一下。
有人打起来了。
交手的人一个是大叔,他的拳脚很快,如同雷光电闪,身形展动间总是会带去丝丝缕缕的电芒,有时候拳头打出去,也会窜出一道电弧。
大叔的对手是一个身材高大,面如黄蜡的秃顶,这个人看上去只有三十出头,腰间扎着巴掌宽的铜带,身上穿着一件贴身短靠,双臂裸露着,蜡黄的皮肤泛着一阵暗淡的黄光。他出手大开大阖,出手没什么章法,却让大叔无法近身。
只看了一眼,谢小玉就明白了,那个秃顶练的是金刚劲罗汉身,已经修到了铜皮铁骨的境地。
大叔的身手比那人好,但是在功法上吃了亏,对方铜皮铁骨刀枪不入,他的拳脚上去,对方顶多晃两下。
时间拖得太久,大叔恐怕要吃亏。
一想到这是他惹出来的麻烦,谢小玉飞身飘了出来,左手一带,隔着还有两丈,居然硬生生地把大叔给卷了回来。他的右手五指虚扣,连环弹出。
随着一连串破空之声,对面的秃顶感觉天突穴一阵巨震,五道潜劲先后击中那里。密布全身的真气挡住了前三击,却被第四击穿透了进来,之后是最弱的第五击。
虽然最后一击很弱,却足够让他受伤。
秃顶连退数步,靠墙扶住身体,一口血冲了出来。
“还要打吗?”谢小玉没下死手,他如果真得把这个人杀了,此人的那些手下说不定要报仇,大叔的老婆和女儿还要在城里住,到时候岂不有麻烦?
他不杀人,但是要让对方知道,他随时都可以下死手,取对方的性命,那人只要不太傻的话,肯定不敢乱动。
当然这只是一个原因。
还有一个原因是他想看看大叔背后的靠山。
谢小玉没有忘记大叔在摊子前做的动作和念的切口。
这肯定是本地某个帮派的标志。
“你的手下有眼无珠,想诈我,你居然不好好打听一下,冒冒失失地跑过来找我算账,现在我们就来好好算算。”谢小玉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
秃顶扶着墙壁又吐了口血,此刻他肠子都悔青了。
不过他也纳闷,这样一个高手,怎么可能住在如此简陋的地方?
这不是坑人吗?
秃顶背靠墙壁,双手抱拳,拱了拱手,哑着嗓子说道:“这位爷,小的被猪油蒙了心,不知道您老深浅,得罪了您老人家,小的在这里有礼了,不过光棍只打九九,不打加一,大家留个余地怎么样?”
这人倒也光棍,打不过直接认输讨饶。
就在这个时候,街口转过来两个人,前面那个三十多岁的摸样,微微有些富态,一身皂服,方帽旁边插着根野鸡翎,腰上别着块木牌,是个捕头。后面那人正是戏子。
这位捕头是戏子搬来的救兵。
戏子出门的时候,恰好看到秃顶带着一群人往这边赶,有人嘴里在嚷嚷大红牌楼,再看那方向,正是朝着他住的地方而去,所以他忙不迭地搬了救兵过来,没想到这边已经打完收工了。
“秃哥,这里是小弟的辖区,你过来,怎么不告诉我一声?”那个捕头先和秃顶调侃了两句,这话透露出几分不满意。
转身,捕头又冲着谢小玉拱了拱手:“这位小哥好手段,能让秃哥吃瘪,您也算是这一号了。”说着他挑起了大拇指。
再转身,捕头朝着大叔喜不自禁地喊道:“李哥,十几年没见你了,你老兄越发显得精神了。”
“托福,托福。”大叔也连连拱手。
一看到这位捕头八面玲珑的手段,谢小玉立刻明白,这件事再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天宝州是一个无法无天的地方,官府的威慑力有限,公门众人未必镇得住场子,不过这位捕头对秃顶和大叔好像都知根知底,而且为人滑溜,绝对是和稀泥的好手,现在就需要这样一个人在中间调和。
“大家好不容易聚在一起,现在正好中午,我去叫点小菜,大家聚一聚。”大叔说道,这一架打得莫名其妙,虽然赢了,但是他担心自己不在的时候,老婆女儿可能会出什么意外,如果姓张的捕头肯照顾一二的话,要好得多。
“这件事是因我而起,还是我来吧。”谢小玉捻出一颗金豆子塞在戏子的手里:“我对这里不熟,就劳驾您了。”
“别,你这是瞧不起我,这种事司空见惯,打一架,把对方打服了,以后也就不会有人来找麻烦,你反倒帮了我一个大忙。”大叔哪里肯让谢小玉花钱,连忙拦道。
戏子也不肯接,昨天大家都没看出来,现在知道这位是高手,自然不敢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