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地展开剥削。但相对过去土地为主的政制和思想,却要强得多。新的替换旧的,总要有些进步才能吸引人。正是这些进步,最后变成了我们人类的进步。”
看到朱焕华听得懵懵懂懂的,岑国璋笑了笑,“好了,不说泰西国,说说我们。现在工商业主们尝到创造巨大财富的甜头,也拥有强大的财富,正在谋取治政权力。支持我们,暗中支持旦余琦,都是他们为了实现这一目的要做的。”
“明夏兄,明盟作为治理国家的精英,或者说作为士人政制,适应新时代做出改变的延续,我们一边扶植鼓励工商业主,一边要警惕他们。政治,最根本的法则之一就是权力制衡。一家独大是非常危险的。”
“警惕工商业主?”朱焕华喃喃地说道,突然意识到什么,“益之,那些农业公会和产业公会,就是你扶植起来,用于对抗和制衡工商业主们的。”
岑国璋欣慰地笑了,“是的。人的贪婪是无穷尽的,工商业主也是一样。他们不可能在赚到一座金山银山之后,突然良心发现。他们更想的是赚取十座、一百座金山银山。所以必须寻找一种力量来制衡他们。这种力量必须跟他们有一定利益切合,又有着根本的利益冲突,才能做到斗而不破。”
“我明白益之的意思。农业公会和产业公会虽然在财富上无法与工商业主们匹配,但是人数众多,足以弥补劣势,如此多的人数,爆发出的能量和破坏力,足以让工商业主们心生畏惧。”
“人要敬畏才行。无德者无所敬,无知者无所畏。无德无知之人,有什么用?古语有云,敬天畏地。我觉得还不够,现在还要加上敬真畏法。真,就是真理,万事万物运行的规律,我们必须遵从这个规律。法,就是法律规则,一旦制定,就必须遵守。”
朱焕华陷入沉思中,岑国璋又发现浮杆在上下晃动,连忙提起鱼竿,一条要大一些的鱼又入笼。
岑国璋一边给鱼钩上鱼饵,一边说道:“明夏师兄,这些务虚的事,我们以后慢慢谈。我现在要跟你讲讲要紧的实事。”
朱焕华从思考中跳脱出来,正色道:“益之请说。”
“明夏兄,我这次主动进京述职,有三件要事。一是把平贼方略向皇上和内阁做一番解释,好让他们放宽心。二是想看看,东南逢此大乱,文武官吏死伤无数,百姓流离失所,京师里的这些官宦权贵们有没有受到警示。”
朱焕华冷笑一声,“还是一个鸟样!继续醉生梦死。”
“是啊,还是一个鸟样。”岑国璋喟然叹道,随即说到第三件事。
“明夏兄,你是工部右侍郎,正好负责京畿直隶、岭东、河东等地的河道、驿站、桥梁、城池等营造修缮事宜。我会给你调拨几十人,混在工部营缮司下,充任普通官吏即可。他们都是贾演春带出来的,在地理勘探这块,很有水平。”
“明夏兄,你负责把他们安排合理的理由,对京畿直隶、岭东、河东进行地理勘查。”
朱焕华一愣,意识到里面大有文章,正要出声询问,岑国璋凝重地又开口了。
“这是执委会交给直隶工委会的任务,能保证完成吗?”
朱焕华脸色一正,严肃地答道:“保证完成任务。”然后再也不开口询问原委。
这时,常无相叫人端着几个食盒走了进来。
“老爷,朱大人,这是附近丰喜楼的饭菜,还热乎着。”
各式菜肴把桌面摆得满满的,还有两壶“杏花酿”。朱焕华看着只流口水,忙不迭去开启酒壶,准备斟酒。
常无相把岑国璋拉到一边,悄声道:“老爷,刚接到消息,任公府上的那位女公子,生了。一个大胖小子。”
岑国璋被定在了那里,许久才喃喃地说道:“她,也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