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丝绸之路来了大唐,就此定居,甚至还娶妻生子,落地生根。
他在医道一途有着独到见解,因此入了太医署,可偏偏也是因此,受了其他太医不少排挤。
他说,陛下的头疾可用放血之法暂缓病痛,若是允许他剃去陛下的头发,看得更清晰一些,或许还能找到根治的方法。
此言一出,就像是一块肥肉扔到了饿犬群中,引得太医们破口大骂,有些更是立刻跪地磕头认错,乞求天皇天后勿要迁怒他人。
武后挑起眉头,显然也处于暴怒边缘:“你说的放血之法,到底是何意?”
秦鸣鹤站在众人当中,对叫骂乞求之声充耳不闻,淡定地回答道:“须以银针刺破头颅血脉。”
“你可知陛下身躯乃是龙体,不可亵渎?”
“臣知道,但在医生眼中,他不是大唐的皇帝,只是一个病人。”
武后一甩衣袖:“放肆!把他拉下去……”
就在这时,李治紧闭双眼,虚弱至极地说道:“皇后。”
武后微微一愣,随后跪在李治身旁,目光盈盈,藏着不知多少泪水:“陛下!”
他什么都没有说,但她知道,皇帝已经做了决定。他已经再难忍受头疾的困扰,所以即便是违背了老祖宗留下的规矩也在所不惜。
武后赶走了所有人,唯独留下了秦鸣鹤。她一双凤目紧紧盯着那张与大唐人截然不同的面孔,意味不言而喻。
“你在大唐多少年了?”
“回娘娘话,二十年。”
“可有家室?”
秦鸣鹤洒脱一笑:“尚有妻儿。”
武后冷声说道:“你若是治好了陛下,我许你家人一生平安;若是没能治好……”
秦鸣鹤说:“臣但求一死。”
但求一死?
武后心神一阵恍惚,不由得想起了某个少年郎,那时他身处阴谋旋涡之中,可心心念念的,不过是一颗医者仁心。
想及此处,她不再阻拦秦鸣鹤,亲眼看着他取出一根银针,又颇为大不敬地在皇帝头上到处按压,最后在百会及脑刻穴干净利落地刺下。
秦鸣鹤轻轻揉按着那两处穴位,往外挤出血液,同时解释道:“按照大唐的说法,陛下这是风毒上攻,放出毒血便会舒服一些。可按照臣家乡那边说法,却又有所不?同。”
李治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看来疼痛已经退去大半:“说来听听。”
秦鸣鹤将大秦治疗头疾的方法说了一番,道理晦涩难懂,但武后却听清了其中的两个字。
开颅。
“陛下,万万不可!”
李治轻轻拉住武后的手,安慰道:“皇后放心,朕只是在想,既然大唐的名医治不了朕的头疾,或许大秦的医术会有效果。”
“那也绝对不能贸然行事!”
“这是当然,此事还要从长计议,只是朕每次犯了头疾的时候,都会痛不欲生,甚至难以控制自己。”
说到这里,武后忽然再度想起了那个少年。为皇帝治疗头疾兹事体大,她需要一双眼睛,也需要一枚棋子。
“可惜明崇俨已经死了,”武后眨了眨眼,忽然笑道,“不过有个人倒是值得一?用。”
李治其实早就猜到了那人是谁,但还是装作不知,逗弄道:“皇后说的人是谁?”
武后也知道皇帝已经知道,但还是装作高深莫测地回答道:
“张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