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假人哗啦啦倒在地上,再没有刚才的恐怖感。
外面,面容阴柔漂亮的少年,眉宇邪肆退却,红眸中浮起柔软红絮,像漫天飞舞的桃花,盛大艳丽。
“好,”他如此轻柔地说,收回了那丝分身,“我听姐姐的说。”
说着,少年摸出手机,直接报了警。
在等待警察的过程中,他很可惜地看着融化了的草莓甜筒:“姐姐,冰淇淋都化掉了。”
那两人害的姐姐连冰淇淋都吃不成,一想到这里,少年心头的戾气就止不住。
还是,想要弄死算了。
团子小手搭到弟弟手背,她踮起脚尖看了眼,草莓的粉和奶味的白混杂在一块,黏糊糊的液体确实化掉了,冰淇淋不好吃了。
不过,团子眼睛一亮:“我们重新买,买两个,我一个弟弟一个。”
她有好吃的,不忘弟弟还要有一份。
小黑脸上露出笑容,他弯腰把姐姐高高地举起来,然后放到后颈上架着。
团子惊呼一声,连忙抱住弟弟脑袋。
小黑:“姐姐坐稳了,我带你一起去买。”
这一回,说什么他都不会让姐姐一个人等着了。
团子就以骑大马的形式,去了冰淇淋车。
盖因弟弟要握着她的小脚踝,免得团子摔下去,于是团子就一手一个冰淇淋。
往往,她舌忝一口自己的草莓甜筒,把手里另一个甜筒送到弟弟嘴边。
少年就着这姿势,偏头咬上一口姐姐喂的冰淇淋。
其实,这样吃多有不方便,可少年却很是乐此不疲。
而游乐场其他小孩子,见团子坐大马高高的,还有冰淇淋吃,都羡慕不已。
两人就这般吃完冰淇淋,没一会警察就来了。
等到警察从鬼屋里将两人扌另子抓获,虽不甚有耐心,可有姐姐陪着,黑渊还是跟警察详细做了笔录。
做完一切事,已经是晚上七八点了,小黑索性带姐姐去吃海鲜大餐。
美美地吃完一顿,懒洋洋的到家时,奶团子已经睡熟了。
小黑把人从车上抱下来,再抱回房间放公主床上,又拧了帕子给姐姐洗了脸,搓手洗脚。
这一串的事做下来,团子硬是醒都没醒,可见玩了一天是真累坏了。
给姐姐掖好薄被,黑渊在床边坐了会。
他看着姐姐的睡颜,心头柔软成一汪春水,软和的不可思议,半点都不像只邪种。
十分钟过去,少年低笑了声:“姐姐善良,那些不善良的事就让小黑去做。”
话罢,脚下的影子沿着脚踝攀爬上来,逐渐包裹住少年。
待影子彻底将少年包裹住后,落地窗外的月光照射进来,床沿边竟已空无一人。
警cha局里,白炽灯的光亮明晃晃的刺眼,相邻的两间审讯室里,那对人拐子夫妻,还在低声交代着什么。
审问的警cha出来,对同事摇了摇头:“嘴巴很硬,轻易不会全交代,再熬一晚上。”
同事表情愤恨:“这背后一定是个大案子,这两人是惯犯,拐的孩子绝对不再少数。”
只是这两人咬死不承认,只认下白日里游乐场的事,其他的一问三不知。
夜已经深了,审讯室里还灯火通明。
其他人已经出去了,只留了两人分别单独看押。
“滋滋”午夜整,白炽灯闪烁起来,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值班的人早已经昏昏欲睡,根本没有注意到。
手被铐着的中年男人抬头看了看灯,脸上露出疑惑。
下一刻,他扭头就看到,审讯室墙角站着名白衬衣黑裤的少年。
少年不知何时出现的,他双手插裤兜里,半靠着墙壁,意兴阑珊的表情,细碎的鸦发搭在眉骨,眉骨下是一双罕见的红眸。
中年男人一惊,他完全不知道少年是如何出现的,又是怎么出现的。
中年男人犹豫不定:“你……”
话还没说完,少年脚下,斜长的影子蹭的扑腾而起,投射到雪白的墙壁上,张牙舞爪的像是深海巨兽的触须。
男人脸色霎时惨白,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少年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慢条斯理从裤兜里摸出包香烟,金色的细长烟嘴叼上。
他也不用火机,直接拇指和食指一撮,火苗嗤啦就出现在指尖,点燃了香烟。
少年细长的手夹着现香烟,缭绕的烟雾撩红他的眉眼。
中年男人只听对方说:“我姐姐心善,把你们交给警察,给你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可我心不善。”
少年冷哼一声:“招惹到我姐姐,你们就要死。”
分明是云淡风轻的话,可落在男人耳里,无异于阎王的催命符。
少年身边的黑影,落地化为猛虎,踱着步伐朝男人步步逼近。
中年男人又一次感受到了,在鬼屋时那种被恶鬼盯上的恐惧。
他两股颤颤,手抖的手铐哗哗啦啦响:“我……我不是故意的……是有人出钱让我找漂亮的孩子……”
黑渊轻嗤一声:“这些话对警察有用,对我没用。”
他抬脚,朝男人走去:“等我杀了你,剜出你的灵魂,自然就知道所有的秘密。”
无数的黑影,像毒蛇一样缠绕住男人,从他七窍钻进体内,吞食他的生机,啃噬他的血肉。
黑渊控制了速度,这种过程会变的极其漫长,且痛不欲生。
“啊啊啊救命啊,杀人啦快来人救命!”
男人放声惨叫,叫声震天,可诡异的是,声音竟丝毫都传不出去,也没有人过来。
男人终于恐惧了,知道自己遇上了说不清的东西。
他仓惶开口:“我说,我一切都说。”
黑渊居高临下,他俯视蝼蚁:“你知道的东西,与我而言毫无意义。”
他在乎的,唯有姐姐一人而已。
黑影越缠越紧,缠绕到男人脖子上时,倏地收紧。
于是,男人真切感受到窒息到来死亡,他眼珠子凸出来,脸色涨红又青白,喉咙里发出嗬嗬嗬的声响。
当黑影覆盖到男人头颅时,所有的黑影从口鼻眼钻进去。
“啊啊啊啊……”男人发生更凄厉的惨叫。
他浑身颤抖,像失禁了一般,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来,衤当下散发出浓郁的月星臊味。
他双头抱着头,嘴里念念有词像是说什么。
整个人,活生生被吓傻了。
这还不是最绝望的,最痛苦的是,他死不了,眼前会不断出现恐怖的幻觉,害怕什么就会看到什么,余生皆是如此。
片刻之后,隔壁的关押中年女人的审讯室里,同样传出凄厉的惨叫声。
“滋滋滋”白炽灯闪烁不定,打瞌睡的值班民警抬起头来看一眼,发现没异常,又埋头继续瞌睡。
白衬衣黑裤的少年,干干净净得走出来,他直接从监控走过,一直到走出大门,亦没人看到他。
夜风温凉,银月清冷,少年的身影踏入黑暗之中,便是连月光都无法映照出来黑暗。
或者,他即黑暗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