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胡说八道了,先生这一身只怕值不少银子吧”
这是在讥讽邵时昌贪污银钱,不为民请命,人品很存疑。
邵时昌闻言,先是一愣,旋即也领会到了李炎的嘲讽之意,倒是也没尴尬,只是大大咧咧的又是一礼问道:“敢问观军,今有两马,一马日食八斗却行千里之路,一马随只食两斗却不行寸步,观军是愿驱驰八斗之马,还是两斗之马呢?”
“却还有一马日食八斗,还不行寸步,不知先生是哪一匹呢?”李炎反问道。
邵时昌闻言哈哈大笑:“朝廷给予俸禄微薄,若是不行贪污,则不足以养家,我为吏二十年,不敢说不贪,然所取分毫都是问心无愧。”
“如何个问心无愧法?”李炎诘问道,贪污还有理了吗?
“为民尽力,解民之苦。”邵时昌朗声道。
“那还为我所取?”李炎颇为玩味的看向了邵时昌。
“肉食者鄙,未能远谋。”邵时昌却丝毫不急,只是淡淡的回应道。
李炎闻言又打量了邵时昌一番,说实话他不喜欢油滑的人,这个人油嘴滑舌,顿时让他没了想用的心思,旋即挥了挥手说道:“你走吧,我这里不是你能呆的地方。”
“观军不想听听我对观军如今之困局的看法?”邵时昌见李炎要轰人,当即开口大声道。
“我的困局?”这倒是勾起了李炎的兴趣,旋即盯着邵时昌问道:“你且说说,我有什么困局。”
“观军以弱击强,而闯王又不在,想必观军付出了不少勇气吧?不对,光是观军的勇气还不够,还得有士卒将领的勇气,自古将兵,以利趋军,以恩服众,观军入洛阳好,不掠民财,不分府库,不知当日是以何驱士卒用命?”邵时昌振声问道。
有意思,李炎颇为好奇的看着眼前这个小吏,倒是对自己的情况拿捏的很准啊。
看李炎不说话,邵时昌便知道自己猜对了,于是继续说道:“观军入洛阳,之所以秋毫无犯,无外乎是想以洛阳为根本,行经略之事,变流寇为坐寇,若是纵兵劫掠,一伤民望,二毁根基,不智也,若不纵兵劫掠,则将士不满,祸生肘腋之间。”邵时昌接着分析道。
“笑话,我何不发福藩之银以济军资?”李炎皱眉反问道。
“起先我也不知道为何,但若我料想不差的话,观军对此银另有作用,不欲使其见光”邵时昌缓缓说道。
李炎听到这话终于对邵时昌刮目相看了,没错,他之所以不发银就是因为想把银子黑下来,自己上书李自成说府库无银,若是又发个士卒,那岂不是自相矛盾?这事他可不能干,会落人口实的。
“说说你的看法。”李炎对邵时昌兴趣起来了,盯着邵时昌询问道。
“其实此事简单”邵时昌得意的捋了捋胡须,胸有成竹的说道:“士卒所求不过钱财,洛阳是大城,户口十余万,观军麾下不过七千之众,难道还无法满足吗?”
“如何满足?”李炎继续问道:“吾不欲洛阳城毁,亦不愿罪士卒百姓。”
邵时昌微微一笑,拱手说道:“只请设一税,名‘破城税’。”
“税?”李炎诧异道。
“是的,劫掠无外乎劫夺钱财,既然劫夺钱财何须动用武力,观军如今为洛阳之主,只需通告全城,每家每户出钱免灾,便可避免兵厄之祸,再以其钱馈士卒,岂不一举两得。”邵时昌得意的献出了自己的计策。
李炎闻言,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对啊,自己怎么没想到,收税啊!自己现在主政洛阳,那就是政府啊!干嘛还要用流寇思维去抢抢抢?不够的完全可以直接收税收上来啊!
这人是个人才,李炎望向邵时昌,心中颇为满意,但还是冷冷的问了一句:“为我献策,是为求官?”
“只是其一,洛阳生我养我,愿为百姓免去一祸。”邵时昌丝毫不隐晦自己的目标,直白的对李炎说道。
李炎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洛阳的吏员,摸了摸下巴,然后开口说道:“你是个人才,且先做我的记室参军,日后若是再有功劳,再行拔擢。”
“那属下就多谢主上了。”邵时昌当即改换了称谓。
“倒是真不愧是吏员”李炎禁不住又讽刺了一句。
“不过主上若欲在洛阳行政,还有一物是不能不有的。”邵时昌毫不在乎李炎的讽刺,继续说道。
“何物?”
“鱼鳞册。”
“赋役黄册已经自架格库调取,此事我有分寸”李炎颇为自得的说道。
“非是黄册,而是白册”邵时昌笑了起来。
“白册?”李炎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