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身负重伤,辗转突厥十年,受人欺凌,生不如死。
可恨又如何?他们仍是兄弟,一样要并肩作战。
“倘若他们如我,视你为兄弟,那便记住,兄弟之间不谈仇恨,也不提原谅。”
………………………….
汉兵连下几城,营帐一再东迁。
汉王杨谅帐中夜夜笙歌,俨然一副赢家姿态。
舞姬琴女们除却当初从并州带来的人,大多都是沿路从民家抢掠过来。杨谅不满于女子们的平平姿色,便是惦记起自己那国色天香的皇嫂来。
可奈何此女难驯,他也曾旁敲侧击过萧望几句,可却未见成效。他忌惮于这位萧大谋士近日所立下的屡屡奇功,自然不愿与其撕破脸面,此事便只能作罢。只有后悔于自己当日的慷慨之举,暗想怎会将此种美人轻易赠予他人。
瑾苏已有许多日未见萧望了,她身上的毒一次比一次发作的频繁,可只有咬牙强忍着,不让日夜守在帐外的子夜看出端倪。
可一日午后,她正将用膳,痛意却来的又急又凶。
手上再没有一丝力气,瓷碗狠狠摔落在地。
她不知门口的子夜可有听到声音,急忙俯身,撑着最后一丝气力想捡起瓷碗,可纤细的身子摇摇晃晃,终于重重摔倒在地。
“夫人!”
子夜拉帐而入,就见碎落一地的碗碟,和瘫软在地面上,痛到脸色发白的女子。还未及阻止,他已奏响了一道笛音。
瑾苏记得,那是他与萧望通传消息之音。
“子夜。”
她眉间冷汗环绕,低哑着着念他的名字。
“是,夫人。”
“扶我起身。”
瑾苏借力,挣扎着掏出衣衫内的瓷瓶。倾倒最后一粒解药,慢慢咽下。
周身的气力才终于回拢。
“夫人,您,究竟发生了何事?”
她握紧了瓷瓶,看向身旁正注视着自己,一脸担忧的男子,缓缓道,“子夜,我要你帮我一件事。”
“不,不可以。”
子夜摇头,他甚至不等她开口,便是毫无商量的余地。
“夫人,您不可以瞒着主人,您必须让他知道!”
他又岂会看不透面前这女子所想?她许是被下了毒,子夜不知却也猜得到,这毒性,该有多重。
“告诉他有何用?除了让他再生烦忧,又有何意义?子夜,不要忘了你们是因何来到此地,事到如今,没有任何事情比打赢这场仗更加重要!”
“可若这场战争的胜利必须要以您的生命才能交换,那更加是主人不愿见到的!”
“这并非是以我的生命交换,而是以无数将士们的鲜血才换来的!”
瑾苏低吼出声,“子夜,他已背负了太多,我不能,我不能因为自己而让他的一切心血付之东流,更不能让那些将士们白白牺牲,你明不明白!”
子夜明白,他怎会不明白呢?
可他却同样知晓,主人他,对面前这女子用情有多深。
若又一天,他终将会知道一切事实真相,子夜甚至不敢去想。
“子夜,这一次,你一定要帮我。”
…………..
萧望回到营帐时,瑾苏正靠在榻上,期期艾艾的看着帐口的方向。
“发生了何事?”
他冲向榻前,声音很急,不知从哪里刚赶回来,额上甚至还有一层薄薄的汗。
“对不起,是我不好。”
瑾苏伸手,轻柔的擦去他额上的汗珠。
“我方才做了个噩梦,怕的厉害,就装了病,要子夜叫你回来。”她咬了咬下唇,有些不敢看他,“对不起,我已经没事了,你,我知道你很忙,你不用管我。”
女子的声音糯糯软软的,一如从前。
“你,梦到了什么?”
薄被下的拳头缓缓捏紧,瑾苏闭了闭眼,“我梦到,四年前,在江都,我……失去战儿的那一天。”
萧望的身体陡然便僵硬的厉害。
战儿……
他一直不曾去问,那一日,自己心尖儿上的女孩儿到底遭受了什么,他不知,他甚至极少去想。
他根本不敢去想。
他伸出手,极缓地,将面前那轻颤的躯体重重拥入怀中。
“没事了,瑾儿,没事了,我在,我在这里。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我保证,我再也不会离开你。”
萧望低喃,一字一句。
女子的手臂僵硬在空中,终于慢慢环抱住了男人的脊背。
“等打完这场仗,随我回江都,好不好?”
这是四年后再遇,他第一次开口要求。
“瑾儿,我带你回家,好吗?”
女子的泪缓缓滑下,融在雪白的被褥之中。
“好。”
她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