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唯鸣亲自举荐为顺天府丞的林恒就是林家子弟吧?”
吴邦佐长长出了口气,目光复杂地望着窗外,半晌,又听李彦敬说道:“那个孩子快要死了。”
“....”
吴邦佐一怔,猛然想起这两日的传闻,嫁到贾家的废太子女儿病重卧床不起,快要不行了,呵呵,过年期间还进宫,这才几日就不行了,他明白,如果不是因为过几日便是贾琦大婚的日子,怕不吉利,晦气,秦氏早就死了。
这时,李彦敬又道:“那孩子嫁到贾家五六年了,就算被牵连进南安郡王的事情,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我怀疑贾家是察觉到了什么,急于和废太子一脉做个了断。”
吴邦佐沉默了,贾敬、贾赦兄弟俩当年是废太子心腹左膀右臂,要不然也不会这么轻易的让废太子的女儿嫁入贾家,按理说,不应该牵连到她的身上,又想到这两日传来的战报,急问道:“你是说,刘瑞可能会登基,另立伪朝与朝廷抗衡?”
“有这个可能,刘藻攻下湖广后,叛军就有了湖广这个粮仓,他们就有了与朝廷抗衡的底气,相反,朝廷的大军被鞑靼人拖在了蓟县。刘瑞是废太子亲子,当年之事闹得沸沸扬扬,再加上太康十三年之后,都是废太子代替圣人南下赈灾抚民,还是有不少老人记着废太子恩德,法理上站着优势,只要朝廷的兵马不能迅速击败他们,这场皇权的争夺,咱们就已经输了。”
说到这,李彦敬微微叹道:“北方受灾,江浙又在刘藻叛军兵锋之下,咱们其实已经输了一半了。”
吴邦佐暗暗赞同,他沉吟一下便问道:“军侯以为咱们该如何应对?”
李彦敬瞥了一眼吴邦佐,淡淡一笑道:“这个问题我考虑过,用一个字来解决,‘拖!’”
吴邦佐一怔,他忽然恍然大悟,接着又摇了摇头,“其实还是要看军方在蓟县的大战中的伤亡,另外还有贾家,只是,这样一来就苦了百姓。”
说到这,停了一下,“或许,为了大汉江山社稷,朝廷可以和义忠郡王议和。”
“议和?”
李彦敬警惕地看了吴邦佐一眼,不悦道:“怎么议和?刘瑞会甘心放弃到手的皇位?还是说,当今让位给他?就算军方不得已放弃对当今的支持,重新保持中立的态度,贾琦呢?他会愿意?刘瑞会放过贾家?不说秦氏的事情,这几年,贾家的荣华富贵全部是靠着平定叛乱得来的,不论是为了私心,还是给麾下军将一个交代,刘瑞注定都不可能放过贾家,最起码,贾琦他肯定不会放过!”
吴邦佐垂下了头,眼中露出了痛心之色,心中暗暗叹息,其实他比李彦敬看的更明白,军方不可能放弃对当今的支持,不说这场大战卷入了太多的人进去,就算双方能够放下恩怨,但,随着刘瑞掌握皇权,那些支持他的军将肯定会受到册封,军方的蛋糕就这么大,不管是为了自身的安全,还是什么,如今的军方各势力肯定会受到打压,军方的人又不傻,肯定能看到这些,说白了,就是一个‘权!’字在作怪,李彦敬自己是军方的人,就是看不破。
吴邦佐怔怔地坐在那里,脑海里一片空白,算了,自己也算是要进土的人了,不能在最后留下骂名,至于以后,自己管不了了。
这几日,贾家开始紧张地筹备婚礼,尤其是尤氏,忙得团团转,酒席准备、客人名单、请柬,还有最重要的就是新房的装扮,凡事她都要操心,贾琦是根本不管事,贾母年岁大了,李纨不顶事,好在贾家管事婆子多,能给她搭把手出个主意。
“老太太,宫里娘娘的意思是就在大观园主殿办宴席,我也去看了,不用怎么装扮,另外,请柬都已经送出去了。”
“不行,迎春姊妹都住在园子里,那天人来人往,不合规矩,就还按之前的,宴席就摆在西路院,对了,玉儿就不要从潇湘馆出嫁了,改在荣庆堂,对了,听说林家的人在南城和北城派发钱粮给玉儿纳福?”
尤氏笑了,“是有这么回事。”
就在这时,林之孝家进来禀报道:“老太太,时辰不早了,该进园子了。”
“哦!你先去,我们马上就过去。”
贾母又取出一个匣子递给尤氏,“这里有些钱,你让芸儿从商会买些糕饼、糖果,准备些铜钱,在林家发钱粮的地方散给那些人家的孩子,让他们也沾沾喜气,告诉芸儿,不要替老婆子心疼钱,没了告诉我。”
“哟,还是老祖宗疼林丫头,我们也准备了,已经开始发了。”
尤氏连忙笑道:“我也不跟老太太客气,咱们一个在南城发,一个在北城发,让他们都跟着热闹。对了,大婚当天,商会所有酒楼店铺都会撒钱,让他们跟着热闹热闹。”
“好!就该如此。”
贾母刚站起身,乎又想起件事,对鸳鸯说道:“老天爷不睁眼,小门小户都受了灾,让管家们去城外施粥,能帮一下就帮一下,也算是积德行善了。”
“是。”
鸳鸯忙应了一句。
“走吧,今儿是玉儿出嫁前最后一个生日,咱们好好热闹热闹。”
从皇城回来后,贾琦便直接回到了书房,书房里十分安静,贾琦坐在书案前对着放在书案上的一幅地图沉思,他还在考虑湖广之事,对于南疆叛军的战力,贾琦心中一直是个谜,根据送来的战报,贾琦怀疑刘藻是里通外合之下攻破了武昌,如果真是如此,赵志远就可以轻松将叛军挡在江西境外,但一个问题又摆在面前,那就是要不要让赵志远挥师攻入湖广,这么做会带来什么样的影响,都是未知。
想到这,目光又落到了南疆,三天前,贾顺领着两百亲兵南下了,他们的目的地是云南,探查那里的真实情况,并想办法打探保龄侯史鼐的消息,如果真是陷入了昏迷,想办法救治他,为之后反攻南疆做好准备。
李彦敬给杨志写去了一封信,让他在事不可为的情况下,率兵退守徐州和金陵,待蓟县大战结束后配合军方平定叛乱。
贾琦坐在书案后凝神沉思,这时,门外传来了贾福的禀报声,“二爷,宫里送来的密信。”
“拿进来。”
“二爷,信。”
贾福推开门走进来,将手中的信递给了他。
贾琦打开了信,只见里面只有一句话,‘朝廷可能会与叛贼和谈。’
贾琦长长出了口气,果然被袁汝晟说中了,文官的气节与风骨,他是领教到了,将信烧毁,回头对贾福说道:“让厨房烧两个菜,陪我喝两杯。”
“二爷还是去找姑老爷吧。”
“让你去就去,哪来这么多闲话,再废话,我告诉李嬷嬷去。”
“哦哦....”
贾福忍不住说道:“要不我去将薛大爷请来。”
贾琦没好气摆了摆手,今儿是黛玉的生日,贾母出钱摆酒唱戏,可惜自己却只能干看着,林如海说了,大婚前不允许见面,还劝自己识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