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跑了,不要跑了。不过,很快,他们就发现不对劲了,因为这个新兵蛋子居然跑得比他们快,而且也没有出现什么体力不支的情况。
想想,一个才到新兵营半个月的新兵蛋子居然连老兵都跑不过,能不能抓住我不重要,重要的是没有跑过一个新兵,那面子就丢大了,在部队混,面子很重要的。
于是,老兵们再没有叫我停下,而是和我一样闷着头撵着我跑,看看,这新兵蛋子有几斤几两。
在我十一岁的时候就开始练习长跑,常常会将自己跑得精疲力尽,人的身体往往就是那样,当你天天舍不得它运动,生怕累坏了它,结果它反而给你生出各种各样的毛病出来,如要你天天去折腾它,相反,它还精神好得很。
前面我说过,从初中到大学都是田径上的绝对冠军,这与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从不中断过的锻炼有关,甚至那种大汗淋漓的感觉成了我的习惯与最爱。
我不知道自己倒底能跑多远,在大一的时候,五千米长跑拿下就像玩似的。而现在,当身后有一大帮老兵的时候,我能跑得不快么?
渐渐地,过了那头开始的不习惯后,呼吸开始配合身体有规律的一呼一吸,而心脏与肺部也过了热身阶段后,感到越来越顺畅,人也不累了,那种熟悉的感觉回来了。
“我靠,这小子吃了什么,居然还没有停的意思。”
熊掌柜边跑边说道,毕竟袁睿是他的兵,如果出了什么妖蛾子,他这个当班长的也吃不了兜着走,所以他跑在老兵阵营的最前面。
过了五公里后,老兵们开始渐渐地感到体力上出现下滑,过了六公里时,老兵们觉得这小子也太能跑了吧,不过,现在如果放弃的话,那也太没有面子,哪能长新兵志气,灭老兵威风呢?以后还能要不要管新兵了?
当到了十公里的时候,估计这是老兵们为数不多跑到一万米的时候,还能跑着的老兵已经减少到一半,不过,前面的那个新兵蛋子不仅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双方的距离越来越来远了,一些老兵,咬咬牙,继续跑……
那天,我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跑废了几个老兵,跑过了多少个山头,只感觉自己停下来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后没有老兵们的呼吸,什么时候起他们人数越来越少,仿佛自己就像夸父追日一样,跑啊跑,跑到天涯,跑到海角,跑到地平线的终点。
汗水早已湿透我的内衣,南疆冬天的寒风吹着脸颊,手里拿着你给我的项链,真的一点儿也不累,直到感觉自己的生命已经就像冬天的太阳一样,在灰蒙蒙的天空中若隐若现,我才停了下来。
转过身的时候,发现后面一个人也没有,看着这荒山野岭,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了,我将帽子脱下,风一吹过被汗水浸湿的短发时,才猛然一惊……我迷路了。
后来我才知道,当跑过十公里后,熊掌柜才发现,恐怕在耐力上是比不过自己手下这个新兵了,看着他越来越远的身影时,他在后面大声地叫道:“不要跑了,回来吧。”
不过,那时的我还沉浸在跑步的快乐中,加上那么远,哪里能听到?看着我越来越远的身影,几名气喘吁吁的老兵算是彻底的放弃不再比试了,那么问题来了,那时他们只顾追人,总觉得这个小兵几下能摆平,哪想到带对讲机之类的。
第一批放弃跑步的老兵,总想到前面的人能扑倒那新兵蛋子吧,于是他们慢慢地向回去,于是,当熊掌柜和老兵们两手空空地回到新兵营时,所有的人傻眼了,房连听到汇报后,嘴里飙出一个字:“靠!”
“快,所有班长带兵上车,卡车,小车都给我开出去,把他找回来。”房连大声下令道。
马上营地里鸡飞狗跳起来,卡车都开起来,新兵们也塞上车,甚至连过来送补给的东风大卡也动员起来,很快,新兵营变成一个空营,除了炊事班以外,所有的人都出去了,只为了一个目的……找到袁睿。
新疆占全国国土面积的六分之一,人口占全国人口的百分之一点五左右,从这组数据可以看出什么叫地广人稀了吧,而且新兵营的选扯大多远离城市,当我看到茫茫的一片时,我彻底……无语了。
跑了这么久,我也算将愤怒给跑没了,其实做错事在前的是我,房连发脾气是正常的,估计我们当时都太冲动了吧,好了,这下小事都出大事了。在新兵连的半个月里,条例可没有白学,如果我真的跑了的话,那就以逃兵处理了,不仅上军事法庭不说,估计从此与公务员无缘了,更不要说去国营医院混了,更重要的是,我不能离开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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