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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执到后来,闹到了各自的统领那里。两个年轻的小将,也属于血性方刚,便以切磋为名,真的到校场之内来比试了一番。结果正是棋逢对手,不分上下,打了大半天马战也没分出结果,便索性下马来步战。
司马珂脸上隐隐露出一丝绿色,不过两人的年龄都差不多,正是争强好胜的年纪,倒也可以理解。但是作为一军统领,却是失了风度。
呀~
哈~
场内的两人,突然停下格斗,又比拼起气力来。
两人都是蹲着马步,互相抓着对方的手腕,将全身力气贯注于双臂,想把对手扳倒。
大概是觉得打的时间太长了,两人颇有点不耐烦了,这次都没有松手摆脱的意思,意欲就此凭气力决个胜负。
只听两人全身骨节格格作响,脚下如同千斤坠一般,不一会地面被踩得崩裂,脚下一片碎土。
四周围观的人群纷纷安静了下来,屏声静气的望着场内两人,全场鸦雀无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两人的气力也大致相当,各自的脸色涨成猪肝色,额头和脖子上都是青筋暴起,汗如雨下,显然已进入了最为紧张的阶段。
在这个时候,可能任何一点分心,都可能决定胜负。
众人愈发聚精会神,生怕错过精彩时刻,那些站在后面的人,也如同鲁迅所描述的一般,齐齐踮着脚,像一群无声的鸭子,被人提着脖子一般。
这个时候,任何人去劝架,都无济于事,闹不好就会被两人所伤,所以众人大气不敢出一口,却没人敢向前劝架。
司马珂轻轻的走了过去,走到两人身旁,而两人正全神贯注于角力之中,连司马珂的到来都没有注意。
司马珂大步向前,呼的伸出双手,快如闪电一般的按向两人的胸膛,然后奋力往两旁一推。
呼~
两人近两百斤的身躯顿时如同腾云驾雾一般的飞了起来,飞出了三四步外,摔在了尘埃之中。两个人都是全身气力耗尽,瘫坐在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校场四周,顿时一片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惊诧的望着司马珂,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万万想不到,这两个晋军之中最勇猛的悍将,居然被司马珂轻描淡写的拍飞。而且两人正处于角力之中,全身的力量都在向前使劲,要拍飞两人,意味着司马珂单臂的力量要大大超过了这两名猛将全身的力量。
那些背嵬骑虽然被司马珂的神力所震慑,但是早知司马珂神力盖世,心中对这种奇迹多少有点免疫力了。而那些并州骑兵,却是第一次见到司马珂出手,更是深深的被震撼了。
并州之地,民风强悍,崇尚武力。在并州之地许多关于司马珂的那些神话一般的传说,因为传得太神,这些并州骑兵大都是将信将疑,此刻看到这一幕,心中已是深深的被折服。
司马珂转过头来,对王猛说道“给孤记下:邓遐与张蚝,本为同袍,私自斗殴,每人杖责三十,暂记在账上。待得攻下襄国之后,立即行刑!”
“喏!”王猛大声应道。
邓遐和张蚝两人,原本满脸苍白的神色,终于逐渐恢复了血色,急忙向前,向司马珂请罪。
…………
邺城北门。
邺城西门外,搭着一个三层的主将台。台上插满五色旗帜,正中间竖着一面赤色大旗,上书一个“晋”字,台上的旗帜在风中猎猎飘扬,令人豪气骤生。
台下数万战兵连同辅兵近十万人,肃然而立,戈戟如林,甲衣如雪,接天铺地,连绵不绝,如同汪洋大海一般看不到边际。
司马珂全身甲胄,腰悬秋霜剑,身后的一袭火红大氅猎猎随风招展,那俊美的面目、玉树临风般的身段,再加上雄姿英发的从容和淡定,在阳光的照耀之下,如仙如神,引人望而心折。
在他身后,邓遐、张蚝、庾翼、曹据、顾会、陈猛、周琦等将,个个全身披挂,神色冷峻,不怒自威,令人望而生畏。
而那些晋军士兵,个个精神抖擞,尤其是那些百战精骑,更是昂然肃立,杀气和戾气冲天,大有遇神杀神遇魔杀魔之势。
司马珂满意的望了一眼台下那浩如烟波般的大军,心头豪情大起。
唰~
司马珂拔剑而出,剑指红日,全场将士屏住了呼吸,齐齐的朝他望去,霎时无声。
司马珂气运丹田,将自己的声音伸展开来,清晰的传入每一位晋军将士耳中。
“三十三年前,羯人石勒以三千羯骑,杀我大晋将士十余万,王公大臣尽皆被屠戮!”
“同年,匈奴人与羯人一道,攻破洛阳,杀我大晋公卿及百姓三万余人。”
“此三十余年间,大晋子民或衣冠南渡,或遭羯虏虐杀,或倒毙于奔逃之中,或遭羯虏欺凌数十载,江北之汉人,几欲被屠灭,司马珂每每思之,夜不能寐,痛彻心腑!”
“今幸托天子洪福,神灵之佑,更赖诸军将士,浴血死战,终得今日。”
“孤持此剑,自昔日历阳之战而始,灭成汉,破洛阳,复河南,入邺城,距覆没羯赵,只有一步之遥。”
“尔等可敢随我一战,破襄国,灭羯赵,诛石虎,杀羯虏?”
司马珂的话音刚落,台下的声音顿时如同大海呼啸一般响起
“战!”
“战!”
“战!”
呼喊声冲天而起,震荡云霄。这一刻,所有晋军热血沸腾,豪情万丈。尤其是那些北府兵将士,更是激动得热泪盈眶。
自五年前,司马珂率军北伐起,这些对羯人充满着刻骨的仇恨的北府兵,就在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此刻的心情自是无比的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