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婆婆!婆婆,都是巧儿不好,巧儿不吃龙食了。你活过来啊,婆婆。求你不要死啊,不要抛下巧儿啊。”
老婆婆却昏死过去,怎么也醒不来。
此地异常,引起了不少人指指点点。
管家却慌了神,唯恐主人责骂,骂道:“还不赶快把她们扔出去?”
壮汉一手一个,拎起老婆婆和巧儿,远远丢了出去!
“滚!死远点!”
巧儿在二月寒风中,扑在奶奶尸体上,放声大哭。
杜预目光深深凝望着那一对凄惨的祖孙,突然哽咽起来。
说实话,他原本计划并不是这样。
他吩咐宋佳霖,准备安排人,来演一场苦情戏。
但仿佛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在推动着命运的车轮。
又或许是王家从来都飞扬跋扈、鱼肉乡里,才有如此凶神恶煞的奴仆。
这一幕,简直太过贴切、完美。
杜预潸然泪下,仰天长叹,热泪滚滚。
看着杜预居然哭了,王伦、范仲永等人狂喜。
“哈哈,杜预,你就算是目睹了我琅琊王家的显赫富贵,绝望无比,也不至于哭鼻子吧?”
王伦畅快大笑。
这一刻,他等待太久了。
他迫不及待,要品尝这滋味的甘美、清甜。
范仲永奸笑不已:“杜案首,杜兄,你好
歹也是有头有脸之人,这么当众哭鼻子,可大大有损你文名啊。”
乌衣会众人笑得前仰后合,十分猖狂。
污言秽语、冷嘲热讽不断。
寒衣社的唐宁等人,面面相觑。杜预这是认怂了?被打击的崩溃了?
闺房马车上,脸色铁青的王异,松了口气。
她方才被杜预的【乌衣巷】,打击地喘不过气来。
一方面,她心疼着王家气运的流失,一方面,她深深为杜预机智和才气折服,击节叹服。
这是何等脑子,才能在那种极端不利情形下,反客为主,反过来打压王家祖宅的气运?
如今,杜预哭了。
王异长出一口气:“只能到此为止了吗?”
“不出所料,但有点失望呢。”
“你,杜预,也江郎才尽了吧?”
“你只能被反噬了!”
她嘴角冷笑,正要宣判杜预的死刑,谁知杜预哭声越来越大。
林如海眉头一皱,厌恶道:“杜预!所谓一人向隅满座不欢。大家正过春龙节,吃百龙食,你哭得这么大声想做什么?败坏大家兴致吗?”
杜预擦干眼泪,冷冷一挥袖子,大声道:“我并不是哭我自己,而是为百姓而哭!为中唐而哭!为天下而哭!”
“你说什么?”
林如海目光一凛,瞳孔紧缩。
他突然意识到,眼前的杜预绝非江郎才尽,而是···一头捕猎前弓起身子猫下腰的猛虎!
猛虎低头,并不意味着认怂,而是为了更大更有力的爆发!
王伦大声道:“杜
预,你到底什么意思?不妨说清楚。”
杜预冷冷一指琳琅满目、满汉全席的龙食宴,大声道:“朱门酒肉臭!”
他又一指王家朱门外,隔壁小巷子里,在二月寒风中惨死的老婆婆,还有哭得撕心裂肺的小丫头巧儿,流泪道:“路有冻死骨!”
只是这两句,无数人陡然色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