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测算,却发现李唐身上有大气运,前路未卜,若是做出不利于朝廷的事,杀之!”
聂文征被绣衣的一番言辞吓得怔住了,万万没想到,一个身距京城如此偏远之地的李唐竟会惹得皇帝本尊如此重视,亲命钦天监推算运数,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一件事,然而这李唐来到永平城之后,一直以来都不曾做过什么坏事,就连杀掉刘昌路一事也不过是为了替永平百姓除去一个伪善之人,自己虽说有些憎恶,但也说不上就要杀了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叫李唐的外乡小子身上还是有闪光点的,一身才华就连小裴郎中都啧啧称道,于是,聂文征便有了救他一命的想法。
他随即说道:“不瞒大人所说,也许是慧贤法师前些日子为李唐亲点眉间白毫所致,许是陛下多疑了。”
一句话下来,那绣衣凛然一怒,冰冷的声音如同冬日雪中抱冰一样传来:“胆敢说陛下有错,聂公子是觉得自己这二十多年活的太久了吗?”
聂文征如临大敌,连忙改口道:“不不不,大人误会了,只是这李唐我最近也一直在监视,他一直都在陆府待着,也未曾做过什么不臣之事,每日都陪着陆二公子到处游玩,在下差遣去的探子也没收到过什么有关李唐的不良言论,所以,大人,我是觉得这么一个身具才能的人,就这么杀掉可惜了。”
“天下有才之士千千万,不能为朝廷所用的仕子更是不计其数,若是每一个都存有不臣之心,那我们绣衣的日子就会格外的忙碌,见一个杀一个,也好减免了我们日后的事务繁杂,聂公子,我说的对吗?”绣衣冷眼看向聂文征,手中的雁翎刀不知怎的发出一声清鸣,吓得聂文征当即跪下认错。
“大人,我本无心之过,还望大人原谅在下,我聂家世代效忠陛下,唯陛下马首是瞻,一定听从大人的吩咐,竭力配合大人完成此事。”
绣衣将聂家公子好生吓唬,眼神突然缓和了下来,眼睛游离着,没了刚刚的几分杀意,缓缓说道:“起来吧,说的好听,能保证自己效忠就已经不容易了,谁又能保证自己的子子孙孙世代儿郎都能效忠呢?这一点,倒是去年覆灭的楚家做到了,黄岚王朝都已经灭亡了那么久,世上还存有楚家这一支隐秘的军队,当年李国公创立绣衣,我蒙幸被收入麾下,那年我才十六岁,亲眼看着他起高楼,眼看着楼塌了,我感念李国公对我的知遇之恩,我也不想杀掉他的独子,可是没办法,事情还是要办,聂公子,你说是吗?”
聂文征起身,听闻此言顿时没了刚才的惊惧,然而脸上的血色还未完全恢复,小脸煞白地说道:“大人不必试探我的衷心,我聂文征身为朝廷命官之子,本就应该为我父做些事情,必当说到做到。”
“哈,不必紧张,效忠不效忠的又有什么呢?刘通当年也是绣衣一门的佼佼者,深受李国公器重,不还是被现如今的大统领派去监管李家父子不能出城?后来被杀了的时候我们才知道,刘通早就和李国公暗通款曲,虽然保证了李家父子一直在灵犀镇,但他们的日子却一直过得很好,卫镇使,好大的威风,可还是死于非命,身为老友的我倍感痛惜啊。”
听了这么多的聂文征突然缓过神来,试探地问道:“方才大人是为了试探在下?”
“哦?听出来了?还不算太蠢,是个可塑之才,实话跟你说,来了永平城的绣衣不止我一人,我也只是个打头阵的先锋官,我们掌握了有关你和李唐之间的矛盾,所以第一个找的便是你,只是你别太过惊慌,后续还是我跟你交接,今后的永平城可能会掀起一道腥风血雨,直到李唐离开这里,或是李唐身死,我是不想让李唐身死的,毕竟我二十岁的时候曾在李国公府上看过这个小孩,眉清目秀,聪明之至,若是日后有所建树,在朝廷里必当会担任一方重任,我想保住他。”
绣衣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也让聂文征隐约的明白了永平城内的绣衣立场,未来来到永平城的起码会有两派,一派便是眼前的保唐派,另一派自然就是杀唐派,抓到这其中紧要线索的聂文征这才奓着胆子抬头看着绣衣的脸,原来这并非是一个年轻的绣衣,官帽之下隐隐能看到有几绺白头发,只是相貌上看上去还算年轻,身材魁梧,透露着他身上的力量,奈何自己实力微弱,看不穿他的修为,一时间,聂文征竟然看着绣衣陷入了沉思,直到绣衣那浑厚的巴掌拍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一股大力袭来,自己膝下一软,半跪了下来。
“聂公子,我担任绣衣如此多年以来,你还是第一个敢盯着我目不转睛的,可有其他意思?速速讲来,若是不能为我所用,知我绣衣之密者,杀无赦!”阴冷的眼神再度袭来,俨然没了刚才的和缓。
聂文征吓了一跳,短短一刻钟之内,从霜寒至春暖,又从春暖掉进冰窟窿,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他感到很不适应,本来以为抓住的线索顿时又迟疑了起来,绣衣御史行事谨慎,神龙见首不见尾,世上凡是能见到他们而全身而退者没有多少,莫非这还是一番试探?
只听那绣衣继续说道:“聂公子,我所告诉你的就是该说给你听的,其他事莫要再打听,倘若被我知道了,别说你是别驾公子,就算是永平城的知府,我也能先斩后奏,你可知道了?”
“大人,小的知道了,只是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大人,日后又如何交接?”
“我姓余,卫镇使,该到交接的时候我自会寻你,即便你躲了起来,我也能找到你,聂公子可不要被今日之事吓到。”说完,这位姓余的绣衣卫镇使飞身离开,只剩浑身冷汗且半跪在地上的聂文征独自一人僵在那里,直到一刻钟后有下人过来看到了这一幕后,聂文征才缓过神从地上站起来。
口中喃喃道:“李唐,你究竟是何人,怎么又惹得绣衣御史掺和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