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杀出重围,叶无痕将李唐送进永平城便向南而去,临行前,叶无痕给了李唐一粒丹药,李唐想也没想的就此服下,还未来得及走上几步,就听到丛林当中杀声震天,紧接着,一道虚影向东而去。
好在那颗丹药的加持,好在慧贤法师已经将他的根基重塑了,否则,就凭着刚刚周长生的罡风随时都能将李唐身上的修为驱散,张玄为之捏造的空中楼阁也会化为齑粉。
回到陆家的李唐借疲累之故先行休息去了,此番若不是那片叶子和叶无痕的驰援,世上便少了一个真人,多了一个罪人。
一连休息了几日,李唐自觉身体恢复的还算可以,只是身上的元气恢复的较慢,但也在一点一点的修复着身上的伤痕,一点一点的填满气海,总体来说都还算好,本以为可以和唐敬来一场肉搏,没想到到最后无奈之下还是动用了元气,刚恢复不多的元气瞬间抽空,李唐只觉得整个人都变得虚浮,还好打赢了,否则就丢脸丢大了。
不知过了多久,李唐从地上站了起来,他急忙开始查探自身状况,身体已无大碍,那三朵金色莲花颜色暗淡,落入丹田底部的许多莲子正在一颗一颗的融化,填补着空挡的丹田,只是气海空虚导致的虚弱罢了,说不准过些日子就能恢复如初。
他拖着疲惫的身子走上床头,盘膝而坐,叩齿三十六以鸣天鼓,逐渐的感受着天地之间的元气,一点一点地恢复伤势,就在这时,门外有个端着木盆的少年冷声说道:“师父,我来了。”
无力下床的李唐虚弱的说道:“谁啊,进来吧。”
唐敬的身影随着李唐的声音走了进来,他的手里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热水,李唐暗笑,原来他把白天所说的话当真了,那句“谁输了便给另一人端洗脚水,磕头拜师”的话只不过是打到那个时候吼出来的无心之言,没想到却让这小子听了个真切。
唐敬俯下身子,抓着李唐已经快要僵掉的腿就要给他洗脚,手法娴熟的让李唐都有些吃惊。
早在唐敬还在武馆做事的时候,为了偷学点招式端盆倒水这种事做过无数次,他不觉得自己打输了便丢了气节,正相反,打输了证明自己还有前进的空间,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学习,眼前这个人虽说自己很讨厌他,但内心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人比自己强,自己打不过他。
“唐敬,咱们打斗之间说的话都是一时赌气的气话,何必当真啊?”李唐无力的笑笑,脸上泛白,唇上已无血色。
“输了就是输了,哪怕是气话也应该承认自己输了。”说着,唐敬三跪九叩,行了一道标准的拜师礼,承蒙李唐的恩赐,这一套礼仪他不知道行过多少次,早就烂熟于胸,只是之前所叩拜的师父都已经死了,希望这个自己讨厌至极的人不会死的那么早。
李唐看着眼前这个执拗的孩子,感叹一声,苦笑道:“唉,既然如此,你也别喊我师父,说起来我的师父也是这样,从来不让我喊他师父,挺大的一个老头儿了,整天逍遥自在,屁事儿不管,羡慕啊,可惜我还做不到。”
“不喊你师父喊什么?”
“随便,你想喊什么喊什么。”
“师……”唐敬开始回想之前有人喊过李唐的称号,白毫菩萨,李锦鲤,每一个都是有着真才实学的称呼,然而他的心里有些不情愿这么叫,他还是想叫他师父,话还没说完,就被李唐打断了。
“你想学什么?”
“今日打斗,临终之际我一时赌气用剑刺你,事后我也后悔,明明是徒手打斗,我却使用了兵器,是我学艺不精,一剑刺出的时候我也想着收剑,然而力道已经发出去了,不能及时收回,你最后使用的那一道无形的罩子让我手中剑进不去分毫,我想学这个罩子,不知道你肯不肯教。”
李唐咧开嘴无声一笑,说道:“傻小子,那叫气机,那罩子叫护体罡气,是由体内元气引导出体外,形成这么一道防御之门,当然,你也不必自责,谁还没个一时冲动的时候,寻常刀剑伤不了我分毫,你大可放心。”
说完,李唐胸口就翻滚了起来,忍不住的咳嗽了几声,李唐感到自己的颜面大损,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唐敬,好在这小子感受不到自己身上有伤,否则这小子很有可能趁着自己虚弱暴打自己一顿,不为别的,就是因为单纯讨厌这几字。
“师父,你怎么了?”唐敬依然用他那本不该属于他的冷静提问道。
“没事,只是受了点轻伤,过些时日就好了。”
“是我打的吗?”
“哈哈,傻小子,你要是能伤的了我,那就不应该是你拜我为师,而是我拜你为师了,来来来,坐下,我教你鸣天鼓。”
说着,李唐拉着唐敬盘坐在自己身边,他缓缓说着道家的鸣天鼓鸣天钟鸣天罄三者的区别,让唐敬感受着天地之间能量的来源,自己也趁机恢复着伤势。
唐敬聪明,学习能力很快,当天晚上就已经能借着叩齿三十六来感受到周身元气的流淌,他闭着眼睛,嘴上却挂着一丝笑容,之前那么多武馆师傅都不曾给过他这种感受,那元气好像自己母亲慈祥的怀抱,轻轻环着他的周身,自己也如同一个婴儿般徜徉其中。
紧接着,李唐便教给他如何纳气入体,唐敬闻言照做,那股源源不断的涓涓细流沿着自己的毛孔进入到自己的体内,仅是一夜,唐敬便感到自己身上比之前轻盈了许多,它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便宜师父,嘴唇还是那样白,自己也不甘落后,盘腿继续修行着,直到天光大亮,唐酥前来寻他的时候,唐敬仍然保持着叩齿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