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喊了一句。
“预备,开始,”随着富贵儿一声令下,孩子们瞬间放开手,那头公羊憋屈了很久,此时被人放开,用尽全力朝前冲去,似乎正用自己的速度与力量发泄着自己心中的不满,同时也用这种最原始的野性,向那些雌性们炫耀着自己的强大。
“快跑,快跑,小娟子坚持住……”随着这激奋人心的呐喊声看去,不知何时栅栏外聚集了一大批大人孩子,此时呐喊尖叫的正是这些孩子们。
虽然大人们告诫这栅栏内是朱家四少爷的地盘,平时不能进来,万一羊出点啥问题不好跟四少爷交代,但孩子们的玩心是狂热的,此时这种发自内心的呐喊尖叫声,也是参与的一种形式。
呐喊尖叫一直在持续,转头看向那小娟子,却见这个小丫头一直没有落马,此时正如同一道白色闪电向前疾冲,那头壮硕的公羊,起初起步撩了两下蹶子,但见没能把小娟子甩下来,也就放弃了这个动作,冲出一段路后本想停下来,但栅栏外呐喊尖叫以及肚子下那被扯得的生疼的皮毛,让它禁不住又飞驰起来。
芦苇地三十亩,地头很长,富贵儿曾简单步量过,东西两头之间起码有四五百米,除去西头搭棚子那一块地方,这丫头此时最少已经跑了将近二百米。
关键是这头公羊丝毫没有力竭的样子,驮着小娟子是一直的奔跑,起初大家还在极力的为小娟子的英武呐喊助威,但慢慢的大家觉得不对了,这小娟子明明已经赢了,为啥不停呢?
对,这丫头是刹不住车了,骑虎难下啊,如今只能死死的抱住公羊,如跗骨之蛆,或如水蛭蜱虫般死死的叮在羊身上。
一起参加比赛的羊倌们发现事情不对劲,疯跑着去抓那头羊,希望能把小娟子解救下来,但那羊也是个倔脾气,根本不给人靠近的机会,你越追他越跑,看着一帮孩子漫圈抓羊,围观的大人们再也忍不住都哈哈的笑出了声。
在小娟子惊悚的哭泣声中,那头亢奋的公羊终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羊背上娇小的身躯在空中划了一道优美的弧线,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哦,不怕不怕,小娟子是最棒的,”富贵儿赶了过来,把小娟子抱起来,一边拍打她的后背,一边轻声安慰。
小娟子的意外超常发挥,并没有阻止比赛的继续,虽然大家都知道夺冠无望,但还是坚持完了接下来的比赛,接下来大家都采用了小娟子所用的倒骑驴式,但却没有小娟子那么好的骑术,一个个也都从羊背上滚落下来。
“狗栓儿,带着你妹妹回家吃饭了……”“小东子,你死哪去了,再不回来,今晚可没你饭吃……”
芦苇地首届骑羊大赛已经圆满结束,围观的群众们却意犹未尽久久不愿散去,太阳偏西工坊那边便传来妇人们喊孩子回家吃饭的吆喝……
在富贵的安抚下,怀里小娟儿的情绪渐渐的平复下来,也停止了哭泣,小脑袋趴在富贵肥厚的肩膀上,一时间有昏昏欲睡的感觉。
“小娟儿,小娟儿别睡啊,晚饭还没吃呢,你可赢了两个蛋呢,对了小娟儿哥哥问你啊,你怎么就能死死的钉在羊身上不掉下来呢?”这倒骑驴式是富贵儿传授给小娟子的,但别的孩子同样用此办法却没有小娟子跑出来的效果。
“那羊屁颠晃的我头晕,为了不让头晃,我就死死咬住了羊毛,”小娟儿贴着富贵儿的耳朵小声说着悄悄话,这似乎是不能外传的制胜秘诀。
“靠,我说呢,”这控制身体平衡的器官是人的小脑,咬住羊毛脑袋死死贴在羊背上几乎跟羊成为一体,这样羊所有运动产生的反应都及时传递到了小娟儿的小脑,而小脑协调全身的肌肉骨骼做出最合理的反应,没有想到这小丫头无意间真的探到取胜的法宝,但不得不说这小娟儿也是个狠人,以后可成大事,可不能被她柔弱的外表所欺骗,咬人的狗从来不旺旺。
晚饭的时候富贵亲自给小娟儿剥的蛋,小娟子本想把这胜利的果实给小不点(奶妈的小女儿)一个,但富贵儿紧盯着让她吃完,也只能作罢。
孩子们欢快的讨论声中吃完晚饭,一切也重新进入了往日里的重复,洗漱,上床,教春喜儿算数,讲故事,睡觉……
日子一天天的重复着,只是在这永远看不到头的重复中,人们的心中却有了期待,那就是芦苇地的骑羊比赛,这似乎成了孩子们永远也玩不够的游戏,每天傍晚闲暇之时总要抽出点时间来比上一比,不为取胜不为赢那两个蛋,真正的乐趣或是为了征服,或是为了那短暂风驰电掣的快感。
当然喜欢上这游戏的并只是芦苇地的孩子们,工坊以及乡邻的孩子们也是每天定时到位围观,后来慢慢的劳作了一天的大人们也把看骑羊比赛当成了一天中最惬意的消遣,围在栅栏边上看着孩子们并不是表演的表演,时而紧张时而哈哈大笑,一天的劳累或是忧虑便悄然远去,晚上连觉都睡的踏实。
这个时代的娱乐过于匮乏,不几日的时间朱家芦苇地有骑羊比赛的消息便在凤栖县范围内传开,每天傍晚羊儿们还没有回圈,浩浩荡荡的围观大军便早早的聚集在芦苇地的栅栏边上,等待着孩子们的精彩表演,这庞大的看眼儿大军超乎了富贵儿的想象,但更让富贵没有想到的是,这暗地还悄悄的进行着买羊。
“我买小娟儿赢,”
“嗯,你就会押小娟儿,我告诉你小娟儿那秘法已经泄露,大家现在都知道了,我押小剪子赢……”
“你俩干嘛呢?”富贵见邵莹跟春喜儿在悄悄的嘀咕什么,悄悄的走近,却听见两个小丫头正在赌输赢。
“没干嘛,我们只是赌输赢,谁输了谁回去洗大家的衣服,我们不像他们那样我们不赌钱,”不管在什么年代这赌钱总是不入流的事情,此刻被少爷发现了秘密,春喜儿一时间有点紧张。
“怎么还有赌钱的吗?谁赌钱了?”听了春喜儿的话,富贵儿第一反应就是孩子们在赌,毕竟每个月羊倌们都有薪资,几天前刚发了第一个月的钱,这些孩子打小在街上混,难免染上了赌博的陋习。
“那些看眼儿的闲人呗,听说他们赌的可大了,你看到那几个穿黑人的男子了吗?听说他们是城里赌坊的人,在咱这坐庄好几天了,每天都用木箱子抬钱走,”邵莹回答了少爷的问话,说着话还用手指了指栅栏边上几个穿着黑衣的人。
“行,我知道了,你们堵输赢玩玩可以,可千万不要赌钱,更不能去跟赌坊的人参赌,那里的门道多着呢,闹不好就会倾家荡产,你们这里看着点,我去找三哥商量点事儿……”听了邵莹的话,富贵儿心中有点沉,隐隐的觉得这件事儿,自己处理不了,还得去找三哥把这些赌博的人撵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