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净的皮肤上一层细细的绒毛,如同那熟透了桃子,让人禁不住想咬上一口。
看着芦苇地孩子们翻天覆地的变化,一些暗暗为富贵儿捏一把汗的乡邻们心总算放了下来,芦苇地的羊奶喝不完,有邻居来讨要回去喂孩子,富贵儿也毫不吝惜的赠与,毕竟自己割芦苇的时候,受了乡邻们暗中的帮扶。
有人欢喜有人忧,此时朱家大院一间华丽的大屋里却有了不一样的声音。
“回四姨娘,那傻富贵儿买了一批羊回来,把那三十亩的芦苇地变成了羊圈,又招了一批乞儿给他放羊,四姨娘您看咱们是不是该再给他下点狠药?”
一个精瘦的白脸书生,一边说着话手一边不老实的摸向女人的腰间。
“大白天的你想死吗?我要的是朱家的家业,不是跟你朱家的人有仇,要是真把那傻富贵儿逼上绝路,且不说老头子会不会插手,就你那一身武艺的三弟,你应对的了吗?我可听说这朱家跟傻富贵儿最好的就是你的亲弟弟朱诚,让傻富贵儿好好干吧,大不了以后想个法子弄到手就是了……”
“高,还是四姨娘高明,在下倒是眼路窄了,嘿嘿……”
“你下去吧,对了,你那药该去配点了,老头子最近可越来越不中用了,都连着好几天不来我这里过夜了……”女子说着话,脸上露出了妩媚的浅笑,眼睛里却闪烁着恶毒。
芦苇地正式走上正轨,给奶妈准备的屋子也早已经准备妥当,富贵儿跟奶妈早有约定,等芦苇地彻底的稳定就搬过来,毕竟每日三四里的路程,一个女人独自行路不安全,找个好天给奶妈搬家便搬上了日程。
从芦苇地东行三里,便进了一个不是很大的村子,奶妈家就坐落在村西头,三间茅草房显得有些陈旧,特别是那石头堆砌的院墙,已经有多处坍塌,用一些带刺的荆棘堵在那里,打开院门进了小院,院里用石板铺了一条进门的小路,院落打扫的干干净净,但依然难掩它的萧条,一只黑色的大狗蹲在院子里,见主人归来赶紧摇着尾巴起身迎接。
驴车停在院门口,春喜儿富贵儿跟在奶妈身后进了屋子,屋中间为厨房,一口锅一口缸,几根木架子上躺着一张面板,面板下放着几个不知道装什么的坛子,厨房里唯一的家具算是那熏的有些发黑的碗柜,一看就有些年头了,也不知道是哪一代传下来的。
西屋为存放杂物的房间,一张土炕上铺着破了洞的凉席,凉席上堆放着大大小小的纸缸子(纸浆糊的小缸,用于盛米粮杂物),地上则放着几件干活用的农具,上面布满尘土,一看就是好久没有动过。
东屋为卧室,同样干净整洁而又简单,炕头整齐的叠着被褥,被褥上面码放着缝了补丁的枕头,屋里没有什么家具,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一张供凳上放了一个原木箱子,一把木梳一把做工粗糙的铜镜,这就是屋里的全部。
“奶妈,全部搬吗?”富贵参观完了整个屋子心有点沉,禁不住有些哽咽。
“我不想在这呆了,”奶妈怯怯的瞅一眼富贵,脸上略显尴尬,毕竟这个家太寒酸了。
“那就全搬,先搬被褥吧,春喜儿你抱着枕头,奶妈我跟你抱被褥,”富贵说着话,把被褥上的枕头塞进春喜儿怀里,转身抱起叠放整齐的被褥,“哐当”一声,一根擀饺子皮的小擀面杖从被褥里滑出来掉在地上。
“奶妈,擀面杖放被褥里干嘛,你用它防身吗?”春喜儿说话,蹲下身把擀面杖拾了起来。
“呦,奶妈你用擀面杖打孩子,你下手够重啊,”富贵见奶妈麻木的矗在那里,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紧忙替她打圆场。
“嗯嗯,孩子们太淘,我吓唬她们来着,”奶妈顺着富贵儿的话溜了下来,紧忙伸手卷炕上那张还算新的凉席。
破家值万贯,奶妈这屋里的东西看似不起眼,但真要搬起来,也装了满满的一车,一行人紧随着驴车缓缓的走出村子,一帮闲散的媳妇婆子们,也都挤在道路两旁嘀嘀咕咕的看着热闹,而此时的奶妈却昂首挺胸,脸上的表情安详里带着一丝决绝,似乎在藐视着周围的一切。
回到长工房的驻地,奶妈似乎一时间没有从那悲壮情绪里走出来,一直一声不吭的干着活,弄的富贵跟春喜儿也有些无语,也只能先把车上的东西都卸了下来。
两个人这里正暗自忙活,却有乡邻过来讨羊奶,“春喜儿,你快去给邻居拿羊奶去记得多给点。”
春喜儿这里送羊奶去了,富贵则把卸下来的物件一件一件的往屋里搬,“奶妈,你搬到这里不高兴吗?”
“没有,”奶妈铺着床,言语极短。
“那怎么看你神情有些不大对呢?”这答案显然令富贵不满意。
“您也看见了,那坍塌的墙头都是那些馋嘴想偷腥的猫儿们推倒的,其实我并不怕他们,如若我不同意,他们哪个有胆强上,只是这人言可畏啊,唾沫星子淹死人,那些管不住自己汉子的婆姨们,只能用最下贱的言语传出最无耻的流言,活在流言蜚语中我田五妹活得憋屈……”
说着话,奶妈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也唰唰的掉了下来。
“奶妈,你别哭啊,这不是搬过来远离他们了吗?这里是我的地盘,以后胆敢有谁来骚扰你,我打断他的腿,行了,别哭了,这里就咱俩,你这一哭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嗯嗯,不用你打,住在这里谁要再敢来,我放狗咬人,这里是朱家的地盘,敢夜里摸到这里,那惦记的可就不是我个寡妇了,”奶妈听了富贵儿的话,觉得实在不能再哭,擦了擦自己的眼泪,言语里却多了一份狠辣。
奶妈稳下了自己的情绪,两个人也开始认真的收拾起屋子,一件件的物品进屋,稍微的规整,很快就收拾妥当。
“奶妈您这里也规整的差不多了,中午饭我来做,你这先忙着,”富贵儿说完话转身就走。
奶妈却在身后说了话,“少爷,今天谢谢你!”
“都自己人谢我干吗?说谢谢显得生分了啊,”
“不是,那个您知道的是吗?”奶妈欲言又止,心怦怦跳得厉害。
“我知道什么啊?”奶妈的话让富贵有点摸不着头脑。
“那不是用来打孩子的,你知道就行了,千万不要跟春喜儿提及……”奶妈的脸一直红到脖子,言语也极轻极淡。
“嗨,你没了丈夫还能去偷人啊,正常需求,理解理解……”富贵儿也不管奶妈是否能听懂自己的话,跟一个寡妇谈论这些未免有些尴尬,说完话,逃也似的跑掉了。
“哎呀我怎么会跟他说这些呢,他不会感觉我在勾引他吧,我怎么能这样……”
看着富贵远去的背影,奶妈心里充满自责,待心情平定下来才明白,在这个世界自己活的太孤单了,连个能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之前从没想到,真正了解理解自己的竟然是那个吃过自己奶的傻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