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的将军吧,再不济也是个百夫长。
他带着试探说:“你会写字吗?你把名字写上,我好交给你们的人,让你们大王出钱把你买回去。”
士兵二话不说,立刻写了自己的名字,带着羞恼嘀咕:“幸好学会写名字,一点不假,学会写名字有用。”
龙沙獾撑了撑耳朵,听个大概,这又把自己偷偷留下的一张地形图拿出来,问:“这地图你认识吗?”
士兵犹豫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龙沙獾问:“这地图怎么怪怪的,你来告诉我,怎么看?你教我,我给你优待。”
士兵说:“要看这地图,首先是方向,这上面有俩箭头,白箭头是南,黑箭头是北。”龙沙獾把地图拿回来,立刻点了点头。士兵又说:“地图上画三角形的地方是山,拉杠杠的地方是草地……”
他翻来覆去辨认一番,说:“这图是我们的一个百夫长画的,我下次集训的时候就该学了。”
龙沙獾疯了,问:“那你们哨所是干什么呢?”
士兵纳闷说:“哨所?”
他干脆为刚才的文职官员说情:“那几个文参不是打仗的,他们看一看天气,看一看山川、河流,看看石头,看看草场,对你们也没啥损失。要你告诉我们大王,我们大王会拿更多的钱来赎。”
龙沙獾真想告诉他,什么钱不钱的,少收买自己,自己不吃那一套,立刻脸色一厉:“不是来打仗,他们画我们这儿的地图干啥。”
士兵想了一会儿,说:“我们大王带兵到哪,就画到哪,让人上交收藏。”
龙沙獾算服了他,确信他就是给自己绕,绕,当自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部落小头目,就说:“你就骗吧,骗吧。”
士兵说:“我没骗你,大王带兵到哪画到哪,让人上交给他,收藏起来,完成得好还发奖。”
几个旁听的听他还来一句“还发奖”,都想揍他。
龙沙獾越发觉得这家伙是扮猪吃虎,真实身份根本不是个十夫长,不让众人随意凌辱,这又说:“你们那的十夫长都像你这样吗?”
士兵点了点头,说:“有的十夫长跟大王早,会的也多。”
龙沙獾问他营地的情况,他还是胡诌,想到自己也不能一一辨别真伪,干脆只问他和自己打那一仗的情景,问:“我们进攻你们的哨所,你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不固守待援?”
士兵说:“你们十几个人太厉害,但没有骑马,我第一时间就是护送走几个文参,保护资料,冲出去,可冲出去了,发觉你们有点虚张声势,立刻后悔了,怀疑你们故意把我们吓走,在半路上拦截,就又让他们销毁资料。”
龙沙獾微微点头,让自己的部曲安顿他,自己则一边回家,一边推测自己逮回来的几个人到底是什么角色。
说句实话,他从不少同窗那儿相信,从学堂出来的年轻人越来越多,没几个学到本领,一届下来能画规整地图的少之又少,至于打仗时活用地图的更少,那种东夏国特制地图那么复杂,恐怕更不容易画,狄阿鸟刚刚建国,没学堂,部下就算一再集训,去集训十夫长么?至少也是百夫长。
夜里百余人袭袭营,倒不是什么大事儿,中军芯里的营帐根本没听到动静。
天一亮,狄阿鸟就起了床,出来运动、运动,找块亮地方坐下,细细总结练兵的方法,以弥补往常简略的兵法,大致归纳了练兵细则,提笔书写:“练兵之道,一曰练体,练体则卒之根本,无论步骑车砲,兵欲强,必先身强,身强者方有胆量;二曰练胆,非敢战果毅、冷静异常者,不可冒白刃;三曰练刀兵弓矢马术,使熟技艺;四曰练智,熟知敌之我事,权机变,人之胜于虎豹,唯在其智,不可或缺,然自古将帅无视兵卒之能,士卒多盲目,流言一起,则乱,示敌以弱则莽动气恼,格斗余地,用刀用枪用弓,惘不知视距离而定……吾起于行伍,故悲之;五曰练志,人有志则敢上进,志大则敢冒死,困苦不气馁,饿死不劫民,冻死不拆屋;六曰练行,兵士一言一行皆应合理,穿作行为,皆要有尺度,合营统一,则军姿威武,注意饮食居所衣物,则无疾病;七曰练令,将士明进退,听指挥,服从命令如承天职,如是方能受将帅臂指;八曰练伍,人有五指,五指全,则善抓,是故行伍编牛,当上下同属,相友相亲,陷身战场,配合救援,无不利;九曰练术,术为战之法,人常有言,此乃将事,则不然,卒知术,能匍匐,能潜伏,能绕行,能迂回,精通战事,能攻心,则功倍;十曰练阵,枪林可拒马,骑步可相辅,车可阻敌,冲锋,输运,弓矢可主远,辅以匠兵,各布位置,方可布阵起行、结营及交锋。”
正提起最后一笔,打算去看看自己的嗒嗒儿虎,有人过来禀报:“昨夜小股敌兵袭营,留下些伤俘,现在有人说认识大王,要见大王……”
狄阿鸟寻思了一会儿,说:“见我?”
他搁笔起身,走去看看,果然有认识的人在里头,一问,竟是龙沙獾领兵,便要把人还回去,叮嘱说:“我只是讨要封地,现在又在议和,你们为什么要来打我?这一次就算了,下一次切莫再来,否则的话,我就不念交情了。”
一个参谋看他要派兵送人,连忙附耳,低声告诉说:“他们退兵时,经过我们的观察所,掳掠了一中参为首的全部文职人员,要放,也要拿他们交换。”
狄阿鸟有心卖交情,就说:“两码事。先把他们放回去,要是他们不主动放人,再找王本出面,用钱赎回咱们的人。”
他让人送来酒菜,自己陪坐,表表情,叙叙旧,顺便提到让他们回去之后,将自己的人还回来,又给龙沙獾写了一封信,大骂了一气,就给准备马车,让人送了走。
人走了。不少人都在说:“大王这么对他们,他们不一定怎么对我们的人呢。”
这话倒是实情,说不定打一顿,身上烙个印,牵去做奴隶了。
狄阿鸟并不清楚自己的人被错误估计,现在是人家的座上宾,只当给众人一个交代,同时也是怕自己人被人宰了,立刻上升一个高度,要求王本立刻把人要回来,或者出钱赎买回来,总之要立刻去办。
到了王本这儿,王本刚刚做了一轮谈判。
眼看协定基本达成,最迟到明天早晨,就可以揣着出城,出了城,狄阿鸟确认过,自己再送回来,就该双方践行了,然后狄阿鸟退兵,一听外头来了这样的消息,他连忙去找龙沙獾,听说龙沙獾在龙琉姝那儿,又急冲冲跑去,到了,当着龙琉姝的面就说:“表姐,他带人袭营,受伤被俘落下的我们包扎好送了回来,可他抓走的人却不还回去,这也太不公平了吧,您还管不管?”
龙沙獾自小抢人糖棍,大名在外。
龙琉姝其实一直都想拉拢,趁对方战败的机会正说事儿,没想到王本告状,脱口就说:“那不一样,你们俘虏的是我们的巴特尔,还回来是应该的,我们抓的却是你们的奴隶兵。”
王本一个意外,脸色都变了,脱口就换了语调,请求说:“表姐?!他们以前是奴隶,可现在?都是阿鸟大王的骑士呀。”
他又请求龙沙獾:“你把人还给我们,我们可以出钱赎买,价钱你开。”
龙沙獾眼皮跳了一跳。
在他看来,狄阿鸟为了要人回去,不但把自己这边的人送回来,还写了一封信骂自己,督促自己还人,与此同时,又让王本跑跟前讨要,一开口就是赎买,再回忆这些人的不同,确信这些人价值不菲,人才难得,不要说自己,龙摆尾也不会放,脱口就说:“噢,我们一怒之下,已经把人杀了。”
王本气冲冲着说:“你怎么能把人杀了呢?”
龙沙獾默不吭声,坐着听王本讨伐。
王本吆喝累了,见龙琉姝也嫌烦,情知人死不能复生,自己再发火也没用,只好走出来,寻思着给狄阿鸟汇报,刚刚上车,回到行馆,使团成员告诉说:“刚刚有个人来透信,说是犍牛苟利让他来传个话,人还在等着呢,说犍牛苟利许诺,见了咱们的人让赎买他,咱的人会给碎银子,会让这人也从奴隶变平民。”
王本茫然问:“谁,苟利是哪个?我不认识他。”
人家就告诉说:“说是天亮时作战被抓走的。”
王本苦恼地说:“人都被杀了,这会儿赎买,哪赎买去?把人赶走,赶走。”说完,就赖呼呼地过去,见着报信的奴隶一把提上,拖着让走,口中说道:“你来晚了,屁都没一个,人都被杀了,还给你银子?”
这奴隶才不过十八、九,死活不肯走,闹着说:“怎么可能被杀了呢,刚才还和我说好话,让我来。”
王本一听,耳朵一竖,本来他觉得一个犍牛,一个中参,几个小参,小人物,可管可不管,可是狄阿鸟不但让人带话,后来又派人强调,他也不能忽略,眼睛转了一转,这就说:“龙沙獾这小子骗了我?”
他指派一个随从,要求说:“你和他一块儿去看看,见着了人为准,见了人给他银子,见了人,我看龙沙獾还有什么说的。”
过了一会儿,人回来了,告诉说:“见着那个苟利了,还活着,人家不让他到处走,说还没打火烙,听他说其它人也没死,被一个大官带走了。”
王本顿时出发,上车又去找龙沙獾。
龙沙獾把手里的俘虏当成了解东夏军队的口子,自然不肯给,强行找了条理由说:“这些人是我俘虏过来的,就是我的,那些人是狄阿鸟俘虏的,是他的,我又没让他放人,他自己放的。”
王本对他无可奈何,又跑去找龙琉姝。
龙琉姝永远是无法理喻,想来想去,琢磨出一句比较折中的话:“你想要,龙沙獾不想还,倒是个难事儿,刚刚说杀呢也不见你坚持要,我看还是杀了吧,你等着,我派人传个信,让他把人杀了,这样你不要了,他也可以不还了,就行了。”
王本服了她,说:“你们的人我们没杀呀,我们的人你们就要这样对待?要不这样,你把我们还回来的人再给我们送去。”
龙琉姝大不理解,纳闷说:“你们的兵都是奴隶兵,为什么非要跟贵族相提并论呢?少几个奴隶,阿鸟还心疼?”
王本觉得心口就是有团不平气,现在仗打赢了,还是凭空低一头。她当真不知道自己与她说狄阿鸟的兵都是奴隶兵,是因为送给她的礼品被狄阿鸟挥霍了,自己万不得已,捏造出来的话引子。不,她一定知道。
王本干脆声音一厉,坚持说:“就是奴隶,那也是我们东夏的奴隶,你们不还就是不行。”
龙琉姝一下火了,她现在发火,会微微示意着笑,笑得好像是在赞同什么,还点了点头。
王本却还是摸不准她的习性,见她反倒高兴,就说:“阿鸟大王的仁慈,举世公认,谁要不相信,他一定派兵。”
龙琉姝同意说:“派兵。”她强调说:“为了几个奴隶派兵。”
王本更正说:“奴隶也是我们大王的奴隶。”
龙琉姝再次强调说:“杀他几个奴隶,他派兵,他不是都病了吗?杀奴隶也是为他报仇,他还派兵?”
王本说:“这是两码事,我们东夏国受人欺负,我们大王就会讨公道。”
龙琉姝再一次点了点头,两手摊开,在卷绒盛装裙的肩膀处摊开手,继续强调说:“欺负他的奴隶,他都派兵?”
王本肯定地回答:“派兵。”
龙琉姝问:“欺负那些不是他奴隶的人呢?”
王本傲然一挺下巴,肯定地说:“派的兵更多。”忽然,他感到周身冷丝丝的,正疑惑。
龙琉姝鼓掌了,问:“要是把人杀了呢?”
王本有点犹豫,不敢再正面坚持,说:“表姐,你就开金口,让他们把人还了,我们出钱赎买还不行么?”
龙琉姝说:“你告诉我,怎么样才算欺负一个人?”
王本随口说:“打他,吐他口水,不当他是人……”他央求说:“表姐,你是一国储君,现在什么大事小事都是你说了算,你说句话好不好?”
龙琉姝同意说:“好,我决定不再把你当人看待。”
王本呆了一下,想跑。
龙琉姝怎么能看着他本跑,下令说:“把他捉住,脱光衣裳,关到猪圈里关一夜,找个人看着,他一不用四个脚走路,你们就用鞭子抽他。”
几条大汉一拥而上,把王本摁上了。王本心里害怕,犹豫再三,没敢反抗,一味大叫:“我是一国使臣,表姐心里生气,打我两鞭,可把我塞猪圈中,那是在侮辱东夏人,侮辱我没关系,没一点关系,我是你表弟,可不小心侮辱了全体东夏人,表弟也只能眼睁睁着看两国战争。”
龙琉姝冷笑,说:“我要知道阿鸟会不会为了你打仗,为了奴隶打仗。我还想知道他不进城是害怕呢还是你说谎了话,事实上,他根本就没要见我一面。”
王本很快被大致扒光,拼命保卫自己的裤衩,大叫:“表姐,表姐,你给我留一条裤衩吧,我求你了,我们雍人不能脱裤衩的,要脱了裤衩,还不如死了干脆。”龙琉姝恢复笑容,笑眯眯地说:“你想死么?我偏偏不让你如意,你再嚎叫,信不信我把你阉了,*你*母猪?”王本立刻把嘴巴闭上,双手还是抱着裤衩不丢,拿肩膀使劲在地上拱着,突然灵机一动,喘着气说:“表姐听我一言,你就让我保存裤衩,我好给阿鸟一个交代,你要是让我当你的面脱掉裤衩,他知道一定会绝望,因为您是他最爱慕的女人,到时要是开战,就有违了您的本意,您就弄不清他为什么开战了,是不是?”
龙琉姝寻思片刻,同意说:“对,没错,那我就网开一面,给你留条裤衩。”
她轻轻一挥手,几个人立刻就把王本抬抬,大步走出去,找到了个猪圈,往里头一扔。王本亲了一口烂泥,鼻孔里立刻进了一股浓臭,再看看白皙的膝盖,毛融融的小腿,和自己的两只手,死了的心都有。
还没想通是不是撞猪圈撞死,几口肥猪“哼哼”向他伸嘴。
他摆着手大叫:“别过来,别过来。”
因为有违四肢落地,外面刷地抽了一鞭。
前头的鞭伤还没好彻底,伤上加伤,疼得他咧着嘴,四条腿蹦跳,不过这样也好,鞭子暂时把猪打跑了。
很快,一口母猪带着敌意回来了。
几乎所有养过猪的人都知道,母猪是咬人的。
王本大吃一惊,撅着屁股绕圈爬行,母猪锲而不舍,向他发动了一连串攻击,上去几嘴,把他的肩膀都啃出了血,他便缩进一个角落,抡起拳头砸猪嘴,一靠近就砸,一靠近就砸,但他真不好敌过这口母猪的,很快手也伤了,流出血来。
监督他的大汉看笑话,走到他后面,摁着他的脖颈往里头退,发狂地大笑:“干它,干它。”
别人一推,他就要两手用力,猛往后一挺,背砸在圈上生疼不说,可这个时候,母猪竟然往脸上啃了过来。
王本大叫一声,甩手就是一拳,从侧面砸上猪嘴,他发誓说:“要是大王不为我攻城,我就死给他看。”
天越来越黑,越来越黑,接触烂泥的地方已经发痒,王本都有点恍惚,他不知道自己这一夜怎么度过。
天又下雨了,猪有窝,蜷缩回去了。
又冷又饿。
他一个人,怎么和猪挤着避雨,再说了,猪不咬人吗?王本哭了,这也许是他成人之后,毫无保留的一次真哭。几条从部落中来的彪形大汉毫无怜悯,干脆自后面使劲砸他的头,推他的脖颈,发出刺耳的大笑,要求说:“去呀,去呀,这是你的兽穴,进去呀。”
王本猛地回头看去,晶亮的两眼发出恶狠狠的精光。
几个大汉实在想不到雍人也可以发射这么凶狠的目光,不免吓退一步,但随后,他们就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抡起鞭子,“咵咵”抽打。
王本猛地站起来,指着人,哭着说:“我们雍族人什么时候这么欺负你们过?表姐不在,你们这些畜生给不给人一条活路吧。”
几人兴高采烈,相互传递一瓶白酒,一边喝一边殴打他,喷着酒气说:“你趴下,进去,狗东西,你敢站起来,不想活了,打死你。”
其中一个抓起猪圈上的石头,“啪”地往王本脑袋上砸去,砸了一头血。
王本一阵头晕,摇晃着,几乎想象得到自己倒地,下面是泥,上面下雨,很快,几口肥猪就会出来,在自己身上啃。
他几乎肯定,自己会有这样儿的下场,会这么死去。
突然,有个熟悉的声音怒喊一声:“你们这是要干什么?要干什么?”
王本扭头看了一看,只见龙妙妙带着十多骑士,气势汹汹地赶来,手提宝剑,人像模模糊糊,模模糊糊,就笑了笑,说:“看到了吧,表姐就这样对我。”
龙妙妙一步上前,宝剑闪了一闪,那个击打王本脑袋的奴隶惨叫一声,栽猪圈里头了。
其余几个转身就跑,跑了十好几步,跪下磕头。
骑士们纷纷下手,将王本弄出来。
龙妙妙说了一句:“你的人跑去找我,我才知道我阿姐竟这样对你,来了找了半天,你还好吧?”
王本摇了摇手,不说话。
龙妙妙一跺脚,让人把王本送到自己那儿,自己则干脆直奔龙琉姝的大殿,找她阿姐去了,几人经过,背后都是狠狠的吵架声。
王本在龙妙妙那儿洗了澡,让人包扎上伤口,换了衣裳。
龙妙妙回来了,气喘吁吁地说:“阿姐只是想让你改变主意,别死缠着她要什么奴隶,她也没想到几个奴隶会这么大的胆子。”
王本笑笑没吭声,找个地方坐。
龙妙妙不放心,问:“你能不能不记恨他?”
王本又没吭声。
龙妙妙退而求其次,说:“恨她就恨吧,你不会因为这件事毁掉和谈吧。”
王本还是不吭声。
龙妙妙绝望了,跪坐下去,轻声说:“你们东夏,现在当真能打得起呢,当真能攻进高显呢?打到最后,不过是两败俱伤罢了,这件事,你别往城外递信,好吗?”
王本摇了摇头,淡淡地说:“这就是我们为什么要举族搬迁。要说背叛,是你们背叛了我们。当年我们立下多少汗马功劳,先主一不在,什么都变了,这是我王本一人受此奇耻大辱么?我们雍族人,包括阿鸟在内,都是怀着良好的意愿,不分彼此,再不济,也是要相安无事,可是事实呢?我不告诉大王行吗?我们东夏人都要让人牲口一样对待?我得告诉他,我不但要告诉他,还得让他防备好外族人,因为他们只配做畜生。”
龙妙妙说:“你正在气头上,说这样的话,我不怪你,那几个奴隶,都来自饮血茹毛的部落。”
王本问:“龙琉姝呢?她也是吗?”
龙妙妙无奈地说:“可是你也一而再,再而三地骗她。你知道吗?龙沙獾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告诉她,阿鸟的兵马不但不是奴隶,还英勇善战,你想她心里是不是窝一口气?这个时候,你就应该离他远一点,干嘛还跟她争执奴隶长,奴隶短的?再有什么事,你来找我,来找我也一样。”
王本说:“我是骗了她,可我骗她,那是各为其主。你不是王储,你没有大权,我找你,办不下来事,也不应该,会给你们制造矛盾。”
龙妙妙说:“可有些事,你是不能拿来骗人的,你有没有告诉她,阿鸟快死了,要见她最后一面?把我都骗住了,我问你,阿鸟真的快死了吗?我一出城就给见到了。是我不好,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她,她那个人,是不会反过来问你:你说他快死了,阿妙见的是谁?她只会放在心里,有时候会不计较,有时候反过来,恶狠狠地惩罚你。”
王本回想一二,却不知道这几件事龙琉姝早一清二楚,记得当时欺骗的原委只是为了活命,想开脱,却没有开脱,就说:“这已经不是我个人的事儿,那是她把我们东夏人当猪狗,我必须得告诉大王,如果大王还让我做使臣,和谈就此结束,直到你们得到惩罚,想到办法弥补。”说完起身,要求说:“我要回行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