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面谁也没有往攻心上想,一致在想,东夏受到这样的戏弄,人少又穷,不敢给我们打仗,可是事情在那儿摆着,使臣一走,肯定是要打仗,所以他们的使臣心里明白,就不肯走,在地上爬。
不少朋友,同窗,甚至长辈都在交谈叹息:“这王本从小不学好,赖得臭名远扬,可你看看人家现在?为他们的小社稷担忧,都哭成啥样了?”
还有人说:“他咋不回去劝他们大王不要兴兵,自讨其辱呢?”
与他们不同,百姓们又是另外一种心态:“你们许了人家,咋不给人家呢?要是为这个打仗,送命的是我们。”
他们路过,走在大街,坐在庭院纳凉,都叹着气说:“不就块吗,给他们好了。”
龙琉姝也服了。
她干脆在妆镜之前对着照照,说:“哀号得跟丧父一样,赶快赶走他们,我倒要看看狄阿鸟的奴隶兵骑着兔子马来要地。”
她忽然记得当年花流霜送给她一只粉红的荣华簪,说是传家之宝,世代媳妇相传,便捧了出来,拂拂上面的灰,将盖打开,拿手指持过,轻轻地用一只指头抚摸到尖,最后轻声说:“那就让他的夏国灭亡吧,把他抓回来。”人总有怀念什么的时候,可是有时候这一怀念,看着什么东西错过,还有一些烦躁,她就站起来,抓住一只烛台,奋力把周遭敲敲,问:“龙摆尾将军呢,传他。”
龙摆尾已经在全面布置军事,抢占湟西的兵马已经将出,粮草就要紧随,繁忙中分身上来。龙琉姝就带着一种手下留情,告诉说:“攻破东夏,其余人的死活我不管,一定要把活着的东夏王抓回来。”
这是一种王者霸气,像龙摆尾这样先朝老臣,从龙青潭身上找不到,还是很怀念的。
他也就说:“此次出兵,主要是抢占湟西,至于东夏,他还没向我们下手,我们怎好灭亡他?何况东夏游牧立国,马匹数量和骑兵战力都不可小觑,没有万全的准备,灭国不易。”因为是要说服龙琉姝,他干脆要了一张地图,摊开给龙琉姝看,说:“骑兵袭击渔阳,战胜的可能性不大,而要步骑推进,补给线太长,则需要大量的准备,大量的补给,同时北平原到湟西,又是一道缺口,不先堵住,他们的兵马很可能从这背后的湟西冒出来,迂回于我后,断我粮道。”
龙琉姝听得乏味,说:“这些我不管,我问你,要灭东夏,需出兵多少?”
龙摆尾说:“二十万以上。”
龙琉姝大吃一惊:“你龙摆尾打他一个小毛孩,还要二十万人?”
龙摆尾严谨地说:“这还是保守之数,东夏国虽不大,步骑尽征,起码在五万,目前他们的重心在渔阳,沿途又没有我们的城镇,补给线太暴露,不但要防备狄阿鸟的袭扰,还要防备北方各族,与此同时,我们出兵灭东夏,朝廷也会插手,备登二州,紧急动用兵力达十余万。”
龙琉姝一阵失望,问:“我们国家有二十万兵力吗?”
龙摆尾说:“当然有,全国动员,控弦之士可达三、四十万以上,只是如此以来,调度困难,粮草等物也没有妥当的准备,起码要给我和丞相两年的时间,我们才能在不动摇国家根基的基础上完成这么大的战争。”
他安慰说:“不过,我们先攻占湟西,经营湟西就不一样了,湟西若经过经营,先一步就塞了来自南方的威胁,补给路线也得到巩固,兵发地点接近,可以长时间地消磨他,我估计,只需五万兵力,二到三年,他就撑不住了。”
龙琉姝对他除了失望还是失望,说:“他只有奴隶兵和兔子一样的马,你却要用二十万才敢灭他的国。”
龙摆尾没说什么,不过他离开的时候却在想,这一次东夏王操戈持盾送上们来,要是一仗打败,那就用不了二十万了。
回到府上,但见门前泊了辆车,站满了随从,气氛沉重,连忙下马,到里头一看,吴隆起正在等他,拖着两只衣袖,在他正堂着急。
他举脚到跟前,来没来得及问,吴隆起就说:“摆尾呀,我怎么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呢?这王本哭街,你可知道?”
龙摆尾说:“哭让他哭吧,要是我,我说不定也会哭。”
吴隆起一丢衣袖,起身靠近了,随后又坐下,轻声说:“这怎么像是在攻心呢?这一战,我们能做到上下心齐吗?你?能不能劝一劝四爷和大公主,这东夏王……”他示意龙摆尾屏退众人,这才肯说:“摆尾呀,有人说,东夏王应当承国,你怎么看?”
龙摆尾一点也不吃惊,说:“小孩子想的大,想的远,自己造了势,想要……”
吴隆起给他摇一摇指头,轻声问:“那我问你,他和公主的婚事到底还算不算?如果婚事仍然算数,百年之后,谁来承国?公主?还是他?当然,我们都知道,时到今日,这些不重要,可是其它的人怎么想呢?这一战在将士心里,会不会和过家家一样呢?他们会不会想,他们今天伤了东夏王的筋骨,明天东夏王又起上来了,报复他们怎么办?”
吴隆起又说:“当年办学,举国就一个学堂,孩子们大大小小,相互都认识,现在年长的做到了千夫长,千户,这狄阿鸟是从里头走出来的,王本也是,是不是错综复杂呢?如果他东夏王真的不堪一击,也就罢了,如果不是那么回事儿,这些人会不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这再且不说,东夏王的阿爸在国内栽了多少善缘,这你知道,还是那句话,他一打就败,咱们不怕,他要是不是那么虚弱,人心死乱呀。”
龙摆尾点了点头,说:“这一战,领兵人选很重要,我都在斟酌了,我想着,金努术该是一个合适的人选,不过,是主还是副,尚不好考虑,正像你说的,这一仗看似轻松,也是凶险万端,必须要一个身经百战的老将。”
吴隆起摊开一纸书信,告诉说:“那边又来了信儿,让你提防水路。”他放下书信,说:“田文骏虽没有领过兵,但他入了武道,这种兵事,往往看得极准,他说这一战,你这儿不该占这个先机,占了先机,就必须考虑到朝廷,朝廷出不出兵不好说,可是他能提供给东夏王水军。”
龙摆尾叹息说:“他说的对也不对,这湟西,就是朝廷放那的骨头,朝廷拿着它晃,东夏弱小,他可以一纸给他,如果朝廷把此地给了他,你告诉我,这又怎么办?”
吴隆起说:“我知道,不过我也不担心,备州海船不多,依照朝廷官场上的拖沓,征集大规模运兵的船只至少要两个月以上,可问题又拐了一圈回来,两个月后怎么办?东夏王要是给个幌子,他两个月都不打湟西,不受调遣,反倒是朝廷来夺,怎么办?东夏王使点这样的小手段,也理所当然。”
龙摆尾两眼一紧,坐直了身体说:“占领湟西之后,给他留几日,如果情形一不对,我们就一不做二不休,进攻北平原,同时从湟西出兵,进攻渔阳,刚刚大公主还在问我,多长时间能灭东夏,我说起码两年,她不满意,看来得提前。光是一个婚约,东夏就是芒刺在背一样的威胁。为了大公主,只有如此了。”
吴隆起也没有什么太好的策略,只是说:“我认为王本这是在攻心,可对于这种攻心伎俩,我们又无可奈何,太被动,实在是被动,如果你不愿意劝四爷,不愿意劝大公主,给东夏王最大的许诺让他回来,我就去找大公主,只要他一开战,我们立刻解除婚约,宣布他为叛逆,以应其变。”
说完,站起来,匆匆告迟。
他最后那句没说透的话,龙摆尾懂,不但懂,也愤怒,因为他也是龙氏的一枝,怎可将社稷拱手让人?越想越气,越想越不舒服,干脆追出去,追到吴隆起的马车边,等吴隆起一露头,就大声说:“丞相,这个时候,你心里怎么可以有这种想法?你都这样,别人呢?你听着,只要有我龙摆尾在的一天,就一定生擒他,为高显结束了这个祸害。”
吴隆起抱了抱拳,心里叹息一声。说到底,是国事,也是人家家的家事,自己只是力所能及罢了。
马车一阵撒蹄,他奔到了龙琉姝那儿,下来略一候,进去见了就说:“大公主,高显危矣。”
龙琉姝吓了一大跳,听他说完就火了,反问:“就为了这个,就为了这个?”
她大声说:“你们都是干什么的?龙摆尾是干什么的?为什么非要解除婚约,告诉你,我以前非常想,对,四叔他不让,现在我后悔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那上头插着那支荣华簪。世代儿媳相传?!这么充满传奇的东西,我就戴在头上,摘下它,扔给他,不,不,它是我的,他也是,我不能拥有江山,却寂寞一辈子,总也要有个人消愁解闷,我寂寞。这个婚约,为什么一定要解除?如果将来我疲倦了的时候,履行它又有什么呢?她这么想着,干脆把簪子拔下,雍容俯身,微笑着放到吴隆起面前,让中部集中灯火,璀璨一现,轻声说:“丞相。我是个女人,虽然胸有志向,可是这种东西我还是丢不下的,它使我年轻貌美,像一个女人,不是吗?”
她抬抬头,神经质地挺挺脖子,说:“不过,可以宣布他为高显的叛逆,如果破了渔阳,他的那些女人,包括靖康的公主,统统为奴,一律分给有功将士。”
吴隆起是被她轰出来了,到了大街上,一脸的汗,摸着马车往回看,宫殿灯火通明,只好叹息说:“这哪是打仗呀,这么一说,更像吃醋,你让将士们何去何从呀。不行,我去找四爷,这件事大公主说了不算。”
他望着,望着,正要走,感到身侧的黑夜中有动静,扭过头见龙妙妙骑着马,带着十几个骑士走来,就横到路上给她行礼。
龙妙妙下了马,说:“丞相,你来见我姐姐。”
吴隆起叹息说:“是呀。”
龙妙妙说:“你来劝我姐姐什么?不如你让我四叔杀了龙多雨,地且不给了,多给些金银粮食。”
吴隆起愕然,这样虽然显得软弱,可也是一个办法。不过这事儿,龙青潭也不可能去做,原因很简单,王本在大街上哀求,哭诉,让他觉得这是东夏国弱民少的表现,也是王本一个小孩子的无耻。
他叹息说:“没用的,小公主,而今之计,一开战,立刻解除大公主和东夏王的婚约,宣布狄阿鸟为高显国的叛逆。”
龙妙妙摇摇头,苦笑说:“是不是我姐姐突然不答应了?就算她答应,能起到什么用呢?阿鸟来高显,送人一人三尺绸缎,大街上的人都穿着他给的衣裳,还不仅仅如此,晚上了,王本也没闲着,差不多一巷子一巷子哭给别人听,见了男人抓住手,问:你愿意兄弟相残,父子相殴么?你们这一片,有给我们大王效力的人么?而且,他攻心攻到了我这儿了,说,小公主,我们可是同窗呀,有一天让你拿着宝剑,你忍心刺死我和阿鸟吗?不就是一块地吗?还是龙多雨许了的。”
吴隆起有点头晕,这攻心不可怕,最可怕是它的明目张胆。
他脸上闪过一丝苦恼的油光,说:“我们都低估东夏王和他年轻的部下了。这王本,何曾是个无赖,他简直就是苏秦张仪一样的人物呀。”
龙妙妙说:“那我们也不能杀了他,杀了他,反倒更像是我们逼迫人们兄弟相残,父子相殴。”
吴隆起寻思说:“赶他走,尽快赶他走。”
龙妙妙又说:“王本告诉我姐姐,阿鸟的兵都是奴隶,马都跟兔子一样,我姐姐还这么认为呢,真使人担忧,他真能兵临城下也好,至少让那些轻视他的人清醒一些。”
吴隆起说:“再不济,不过丢掉湟西,如果让他兵临高显城,龙摆尾岂不是要自杀?”龙妙妙想了一下,推荐说:“能挡狄阿鸟的恐怕只有龙沙獾,因为只有他最熟悉阿鸟的秉性,如果让他领兵,或许能有奇效……”
吴隆起摇了摇头,说:“谁领兵,恐怕龙摆尾说了都不算,而且龙沙獾太年轻。”他又说:“了解狄阿鸟秉性的人不少,可是了解归了解,与他领兵相抗却是另外一回事,所以,领兵的必须是沙场老将。”
龙妙妙却持不同的意见说:“其实我领兵,龙沙獾领兵,只要是年轻人就都要好一些,越是沙场老将败的越惨,因为我们数年同窗,我对他清楚到不能再清楚的程度,他干什么事儿,都不喜欢用别人用过的办法,将领们的经验也一定对他起不到什么作用。龙沙獾不说肯定能打赢,但是他性格稳重,以不变应万变,偶尔能让阿鸟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吴隆起苦笑,心说:“小公主哪点都好,就是太幼稚,领兵打仗,几人尤如臂指?年轻人就算不拘一格,可违背了战争至理,不战自乱的可能都有,更不要说狄阿鸟已经东拼西杀,逐步成长。”
龙妙妙为了说服他,干脆找更充分的理由说:“他给我说了他的打法,他一旦出兵湟西,就不去北平原上找狄阿鸟决战,而是步步为营,将几座废城巩固起来,屯粮屯兵,等着狄阿鸟来拔,待他攻势疲惫,援兵过河,再行反攻。他说战事一长,狄阿鸟国弱粮乏,定然支撑不住。”
这个问题,田文骏提过,龙摆尾想过,自己刚刚也问过,就是狄阿鸟长时间不给己方仗打,不受朝廷调遣,反倒是朝廷出兵,这仗打到最后,他东夏白捡一个便宜,没打就输了。他也不好说热心的二人什么,只是说:“好了,好了,有机会,我会推荐人用他的。”说完,这就告辞登车,准备到龙青潭那说话。
龙妙妙等他走了才想起来,打马就追,不等接近就说:“丞相,丞相,我还没说完呢。”她等马车一停,就靠过去说:“龙沙獾说这样未必稳赢,但仓促找他决战一定会输,狼先偷后磨,虎先伏后扑,无疑给他空子钻。”
吴隆起问:“狼偷虎伏什么意思?”龙妙妙说:“狼寻找猎物,一定会先想着偷,偷不成就会打转磨缠,而老虎寻找猎物,通常都是秘密潜近,深草潜伏,忽然扑出来,这也是兵家至理。他想说,狄阿鸟善于这二者,我军当以不变应变,巩固湟西,不求战胜,而后方可求胜。”
吴隆起倒没听说这样的兵家至理,实在应付不了她的热诚,只好说:“这件事我会留心的,小公主还是多多监视王本,如果你觉得合适,明天就把他们赶走。”
他一心想走,说完就走,一直跑到正殿,从偏下的道路上走过,到龙清潭主的地方。到了,龙清潭正在会见几个将领,为首的是个中年人,吴隆起只一看,就确信这是他拟定的出兵人选,且不声不响地站在一旁旁听。
龙青潭倒也没有授什么玄机,只是说:“狄阿鸟的父亲在国内瓜藤枝蔓,至今影响未消,这次我思前想后,还是让你们叶赫家族领兵。”
中年将领身后立刻跃上一名年轻将领,大声说:“王爷放心,只要我叶赫完虎臣一息尚存,我都要报当年之仇。”
其余几人也纷纷跪地宣誓。
龙青潭见吴隆起来了,自己要说的话即将说完,也就长话短说,很快让他们回去,自己则让吴隆起到跟前,问:“我已经派人去告诉龙摆尾了?这一次领兵的是叶赫家族。叶赫家族当年受过东夏王他们家族的欺压,嫡子叶赫完虎臣胸肋被箭穿透,几乎丧命,会悉心迎战的。”
吴隆起想了一会儿,想起来了,轻声问:“狄阿鸟当年要买人子孙根的那家人?”
龙青潭点了点头,说:“龙摆尾提到金努术,就让金努术做副吧,他毕竟是后辈,还需要历练。”
吴隆起脑海中想到龙沙獾,也得替小公主提到,便说:“我听说青年将领中还有一个龙沙獾,王爷怎么安排?”龙青潭略一寻思,说:“再说吧。自从开办学堂,人才辈出,年轻才俊多了呢。”他又说:“不能再光打雷不下雨了,趁着东夏使臣还在,赶快出兵抢占湟西,今天夜里,南方募集的五千先头部队就可以过河,明后天,中军就可以从高显出发,你觉得呢?”
吴隆起笑着说:“这个事还是应该问龙摆尾。”
龙青潭点了点头,说:“这是我们说好了的,龙摆尾把什么都拟定好了,说是从南方集结一万兵力,高显周围出兵三万,加上后勤补给,超过五万人,就算他东夏兵马齐出,也不过才这个数。”他让人打开一张地图,让吴隆起看,轻声说:“龙摆尾准备分三路渡河,一路抢占险要,一路前往喜峰口,一路,则屯兵到雁山山麓要道,提防东夏从渔阳出兵,转攻我后。龙摆尾的办事就是快,关键就是喜峰口上的大将人选没定,你知道,国内将领与东夏王瓜葛深的有很多,关键就在领兵人选上,既然定了下来,那就赶快实施。记住,这期间,一定不要让东夏使臣察觉,离开。”
吴隆起连忙说:“王爷,可是他们满城的哭呀。”
龙青潭幽幽地说:“让他们哭的还在后头,这个不管他,这个王本,就这么点本事。”
吴隆起说:“这可是在攻心。”
龙青潭冷笑说:“攻心,攻心好,丞相就给他来个诛心。我想了,如果我们占领湟西,他只要一向我们开战,我们立刻宣布取消婚约,宣布为叛逆,同时锁拿王本,牛六斤这些人等的亲属。”
吴隆起大吃一惊,小声说:“王爷,前面的我赞成,可是锁拿家眷,这是要作何呀?”
龙青潭说:“宣布为叛逆,那就得按叛逆办,否则的话,那不是承认他们身不由己,被迫与我们开战?给我们安一个什么让兄弟厮杀,让父子相殴,这样的话,那就把瓜葛给铲清了。”
吴隆起说:“王爷慎重,可以拿,但是不可以杀,一旦真的杀了,双方就是血海深仇……”
龙青潭说:“血海深仇,咱们怕吗?”
他放缓了一下语气,说:“按说几个巴娃子在外瞎胡闹,不该牵连,可必须得牵连,不然的话,盘根错节,那不是成里应外合了。”
吴隆起说:“正因为如此,我们才应该攻心,杀,这牛六斤母亲改嫁,杀不到,其余人,像王本,父兄手里都有武装,这是要酿成激变的,这个时候,下头本来就对他们心怀同情,一旦战争惨烈,将士罢战,两下酝酿,那将是一场很大的灾难。以我看,王爷不妨召集这些亲属、长辈,让他们劝自己的孩子回来,别跟那个狄阿鸟在一起胡闹了。”
龙青潭略一寻思,说:“还是丞相说的有道理,几个小孩子不懂事,不知道轻重,仗一打,他们准傻眼,这时父母这边一劝,也就知道往家奔了。”
吴隆起一阵苦笑,心说:“王爷怎么还当他们是过家家。这牛六斤出去好些年了,家里母亲改嫁,那是铁了心跟着狄阿鸟,这边儿王本在城里玩攻心,那也没留后路,他们能由父母劝两句就回心转意的吗?让父母劝他们,仅仅只是一种心理攻势,最主要的问题还是战事,战事往自己这边倾斜,这心里攻势才有用,要是这群孩子打赢了,他们底气会很硬,知道你们不敢杀他们的家眷。”
他想来想去,不知道怎么劝龙青潭,因为龙青潭没有犯实际上的错,只是低估这群孩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