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鲜红的光亮映红了空旷的大洞窟,地下水刚一渗出岩壁,便被蒸成了沸腾的蒸汽,水雾弥漫,折射星星点点的微光。
陈酒步子一顿,身子微僵。
“陈,怎么不走了?”
前头被陈酒堵了个严严实实,达达尼昂在后面探头探脑,却只瞧着弥漫的雾汽。
“这次,你怕是当不成主角了。”
陈酒语气古怪。
【阴阳】纵目望去,目光越过重重的雾色,锁定了一抹雪白倩影。
那背影独立在龙血潭水中,纤细,修长,富有弹性,金棕色头发披洒双肩,鲜红如岩浆的龙血顺着丰润曲线滑落,
啪嗒,
激起小小的水花……
……
自从五年前,西伯利亚勘探出目前世界上最大储量规模的红水银矿藏群,鲜红,便成为了这片土地新的主色调。
钢铁机器喷涌的浓烈蒸汽遮蔽天幕,红水银浇熔的冻土肥沃如河滩,雪壳上屹立起伤疤般的高大建筑……而与之相伴而来的,是人类,以及独属于人类的争斗、破坏和掠夺。
这里的战争不需要宣战,因为他们从未停战。
九国之间,军团组织的集中碰撞和散兵游勇的自主游击交替发生,如四季交替,或昼夜相间,要么撕肉,要动骨,总体上评价一下:烈度高,伤亡大。开炮挥刀,某种意义上已经成了西伯利亚的一种风俗习惯。
如今,
炮火刀光,朝着第三千户所压了过来……
“大人,众将已齐。”
亲兵熊大一抱拳,朗声开口。
黄南塘将目光从插满小旗的沙盘上拔开,扫了圈帐内围桌子的人影,铁光森森的将校甲之间,一衫书生长袍格外醒目。
“汉升,你速去匠作坊监工,六个锅炉全部烧满,所有丹瑞储备及金铁零件优先供应军备,以关宁铁骑和丹瑞甲胄为最先,丹瑞机车次之,弩机重炮再次之。”
“是。”
楚汉升匆匆离开。
说完这些,黄南塘却抿紧嘴唇,一言不发重新望向了沙盘。
“大人,众将已齐,可以议事……”
“没齐。”
黄南塘头都不回,
“差了一个,我已经派熊二去寻。”
“差一个?”
心中焦躁的将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茫然不解。包括锦衣卫的人在内,所有百户以上的熟面孔都在了,却是搞不清到底是谁大胆缺席。
“大人,”
李云飞照常是个急性子,此刻那张黑脸膛都急得泛红,“军势如火势,这可是你当初教俺的。焚城大火如今近在眼前,大家伙听你的令急吼吼汇合,怎么可以因一个人而裹足?那人到底是谁?”
“你的熟人。”
黄南塘瞥了眼李云飞,“你们才刚散了酒席。”
李云飞愣了一下,错愕莫名:
“莫非是……陈兄?”
“陈小旗到!”
几乎在同一瞬间,熊二的声音穿透了帐门。
“……”
楚云飞二话不说,立刻回头。
门帘随即掀开,却只有熊二一个人站在门槛外,喘着粗气,额头挂了层薄薄的细汗。
“人呢?”
黄南塘一挥手,压住了将领们的细小骚乱,微微皱眉头。
“陈小旗……”
熊二也不知该如何措辞,
顿了顿,
让开身子,露出身后的农用雪橇车。
车上,
一个甲士呈大字型躺在瓜果蔬菜之间,年轻的脸庞被酒气激得红润,嘴里还不清不楚念叨着什么,半睁半闭的眼睛里醉色深重。
“陈小旗,正睡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