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二郎和刘二姐,是他在金陵城里为数不多熟络的同龄人,是卖杂货的刘干娘家的女儿和准女婿,自己过去没少骚扰他们家,如今既然穿越成王定六了,又打算改变他的人生,又打算把这可笑的绰号扔掉,那些善良朴实的玩伴也别再去打扰人家了。
反正他必须从新做人,以后不再逗弄田二郎了,金陵城里街头巷尾,想必也就没人说自己是活闪婆了吧?拿定主意以后,跟王太公说。
王定六:“儿眼看就要十五六岁了,去年又已断了…那啥…不过这身体还是要继续打熬,牛羊奶水断不得,便想每日早中晚各饮一斤,以壮气力,可去刘干娘那里买来!儿有秘法,只需去城中药店中买来一些草药,调和牛羊奶,喝下便不会生病。”
太公一愣:“哎呀我儿何必如此自贱?明日为父…不,今日便去城中为我儿寻一新的奶娘,保证让我儿喝着味道更好!…”
王定六:“千万别!…大人饶了我吧,您要是当我是亲生儿子,就彻底断了为孩儿寻奶娘的念头!”
王定六这话说的很重,见太公错愕不已,忽然灵机一动。
王定六:“唉…实叫大人得知,孩儿自掉入扬子江中那日,脑中便时常有一金甲神人在耳边言语,传了孩儿一种秘法,让孩儿每日多喝牛羊奶,既然神人梦中相告,岂可违背?”
王定六为什么编这种瞎话呢?因为历来鬼神之事最令人神秘莫测,却又不得不信,尤其是在古代。水浒中这样的例子也不少,最典型的就是宋江梦授九天玄女娘娘,三卷天书的经历。
当然作者施耐安老爷子这么写被人严重怀疑是反讽,因为九天玄女地位尊崇,她不但是兵神,还是商朝之祖,师父圣母元君是元始天尊的妻子,西王母的妈,这样一尊人脉广博的道教大神,会轻易给人授天书吗?当然不会。
记载中九天玄女娘娘曾给黄帝传授过兵法天书,使得皇帝战胜了蚩尤,统一了华夏部落;还有一次,是授兵书助薛仁贵平高丽封平辽王。
以上两者,无论黄帝还是薛仁贵,前者是华夏之祖,炎黄子孙的始祖之一,地位尊崇自不待言,后者是人世间建功立业,功成名就的象征,可都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而到了宋江这呢?与上面两位的反差之大,实在让人啼笑皆非,这不是反讽是什么?
不过如今拿类似的情节来忽悠王太公,却立刻起了立竿见影的作用。老太公整个身子绷直了,屁股都悬在椅子上,双手撑在椅背上,发出的声音活像是被掐住脖子的老公鸡。
王太公:“怪不得我儿最近变化许多,变的不但懂事念家,人也老成的不像十五六岁,倒像是个二三十岁的成人,原来是受了神人指点?不知那夜在江中究竟出了何事啊?”
见太公已被吊起了胃口,王定六微皱眉头,故作迷茫。
王定六:“其实孩儿也不大清楚,只觉落水昏沉之际,有一身高过丈,身披战袍的巨汉,身穿金甲,手持大戟,将孩儿托出水面…哦,不是那孙五,只因孩儿上岸后,其实一直就清醒,只是那金甲战袍巨汉还在孩儿脑子里传授秘法,令孩儿不得睁眼。”
王太公:“那巨汉可还说了甚言语?教授了我儿武艺或兵法?”
王定六自然不会抢宋江的梗,只是采含混其词的描述。
王定六:“说了甚多,除了防止喝下牛羊奶生病的秘法,儿一时也理不清,多是些地理、见闻和强身健体以及经济之道,并未传授太多武艺,嘱咐儿自去拜访名师,还说大难不死,儿必有后福。”
王太公听到这恍然大悟的用力一拍掌。
王太公:“正是如此啊!大郎此番醒来判若两人,想必就是此番造化所在了,只是…那巨汉想来应是勇武之人,身穿金甲,手持大戟?…哦!莫非是霸王项羽?!大郎为霸王所救,因此得传了秘诀?”
王定六有种翻白眼儿的冲动,霸王自刎那是乌江,不是扬子江好不?虽说离着也不远。
他原本就是那么顺嘴一胡扯,没想到老爹会脑补出项羽来,再说下去,估计该往二郎神那想了,还是就此打住吧…赶紧咳嗽一声摆摆手。
王定六:“咳…那位大神未留姓名,想来也是不愿儿记住他,只这一身见识也足够儿受用一辈子了。
王太公多年来养成的习惯,生怕儿子不悦,见状赶紧点头。
王太公:“正是正是…哦,既如此为父这就去往府城一行,去西门内刘干娘处买几十斤牛羊奶来,这时节却也好存放!”
王定六:“大人刚回家,不必如此急迫,明日孩儿与阿爷一道去便是。”
父子俩正说着,忽听王平在外禀告。
王平:“太公,小郎君,孙五张旺又来吃酒了,该如何招待?”
太公气得直咬牙。
王太公:“恬不知耻的小人!又来吃白食了?让他们给我滚蛋!”
王定六:“阿爷请息怒,何必为此生气呢?不过几顿酒饭而已。”
os:谁让你答应人家在这白吃三天呢?噢,现在又后悔了?您早干嘛去了?
埋怨的话最终还是没说出口,毕竟老太公也是爱子心切,关心则乱,这才一时高兴,让这俩人在他们家酒店吃喝三天。王家父子现在就算心里再恨,也得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