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板,杨崇古慢慢朝着六〇六房间顶部挪去。
刚到天花板位置,下面就传来一阵细微的声音。
杨崇古屏住呼吸,再次拨开天花板一条缝隙,朝下张望。
这个房间是个大客房,他所在的位置,正是小套间的顶部。
胡道义站在下方,正专注地注视着亨利医生检查陈道海的伤势。
杨崇古把目光移到亨利医生手上。
只见,他解开陈道海头上的纱布,仔细检查了伤口,随后重新包扎好。
接着,他给陈道海打了一针什么药水,然后起身默默注视着病人。
约莫过了几分钟,陈道海居然苏醒了过来。
胡道义见状,激动不已,立刻上前。
他俯下身体,对陈道海问道,“快告诉我,谁开枪打的你?”
陈道海有气无力地看向胡道义,声如蚊蝇,艰难地说道,“我要见站长。”
“你说什么?大点声,我听不见!”
此时,胡道义由惊喜变成焦虑,大嗓门吼道。
“病人非常虚弱,你这个土匪,这样大喊大叫,会让他脑部受到刺激,从而可能会再次死过去的。”
出于救死扶伤的本能,亨利医生立即对胡道义,严厉指责道。
这句警告起了效果,胡道义急忙起身,闭嘴后站在一旁。
陈道海闭上了眼睛,嘴巴也不再动了,仿佛果真“死”了过去。
亨利医生愤怒地看了胡道义几眼,然后上前,扒开陈道海的眼睛,查看他的生命状况。
瞳孔没有放大,陈道海只是受了胡道义,刚才的一惊一乍,昏死过去了。
亨利医生直起身体,再次看向胡道义,一脸无奈地摇摇头,便朝外面的大卧室走去。
胡道义吓坏了,关好了隔间房门,急忙跟了出去。
“亨利医生,病人没什么大碍吧?”
“刚才没有,现在不好说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病人需要静养,不能再受到任何刺激。否则,他不会再醒过来了。”
“你是说,他还活着,还能再醒过来?”
“是的。”
“那他什么时候才能再次醒过来?”
“不好说,晚上我再给他打一针,看看是否有奇迹发生。”
“亨利医生,您一定要救活他,我们已经给您准备好了酬劳,十根金条。”
“十根金条?”
“是的,如果您嫌不够,我们站长交代了,可以商量。”
“商量?”
亨利医生嗤笑着,愤怒再次爆发,“你们这群土匪,把我从火车上劫持过来,难道这就是你们的商量方式?”
“亨利医生,请您谅解,为了保密,我们这样做也是无奈之举。”
……
趁着那两人在外面卧室里针锋相对,杨崇古决定冒险下去,将陈道海的性命了结掉。
主意已定,杨崇古轻轻揭开检修孔盖板,从上方落到地面,如同猫般,脚尖着地,没发出丝毫声响。
杨崇古蹑手蹑脚地走到陈道海跟前,抽出枕头,死死捂在他的嘴巴上。
陈道海呼吸受阻,身体微微抖动了一阵,就没了动静。
外面的吵闹声,依旧持续不断,并且有着越发强烈的迹象。
杨崇古摸了下陈道海的脖颈,确认叛徒已然没有了心跳。
他把枕头放回原处,借着底下的椅子,又悄然回到了检修孔内。
他重新盖好盖板,经由通风管道,回到了房间里。
随后,他坦然地离开了华懋饭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