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杀了田怙,皇帝心里更加惶恐不安了。田怙是跟随尔朱荣多年的将军,高欢还没有打到洛阳,此人就早早的投降,这样看来,在高王的铁拳下面,还有谁是信得过的呢。
从黄河边斩杀田怙回来这天是七月二十七日下午。颖川王元斌之因与斛斯椿争权夺利,互相仇视,送走斛斯椿到河桥,即回到瀍水西北的二线指挥部,见皇帝和众大臣正在开会,说的还是那个讨论了千百遍的话题,一个个为战和去留争论不休。众人打仗不行,嘴巴劲却可以,讨论不已,谁也不服谁。有的说逃往关西宇文泰,的有说投奔荆州贺拔胜,有的说投降南梁萧衍,一句话,就是不能投靠高欢。众大臣吵得脸红脖子粗的,嗡嗡声一片,却闹不出个结果。
元斌之站在门外听了很久,听不出个所以然,弄得心情很不耐烦,看见大臣们平时对高欢唯唯诺诺的,此时又以假面孔出现,议论起高欢来,这也不是那也不对的。他终于忍不住发火了,本来想说“高欢来了,我倒要看看你们又是怎样一副面孔”,突然间冒出一句:“高欢来了!”后面的话不知不觉就丢掉了。
这一来,这半句话就吓人了,简直是防空警报。这一声吼叫,如七月惊雷,吓得众大臣和文武百官如惊弓之鸟,跳出大帐,四散逃逸。
真是“国难见忠臣”,那些平时嗓门叫得天响,胸脯拍得通红的“忠臣”,此时脚板翻得比兔子还快。到晚上清点人马时,各部、省的行台官员,只有几十人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还留在皇帝身边。元修清点防务二线的士兵,连五千人都不到,只得连夜传书让斛斯椿回来带领这支残余武装。
皇帝安排好这一切,当夜就和南阳王元宝炬、清河王元亶、广阳王元湛夜宿瀍西别馆(当年的瀍西驿站)。元修想起田怙的表现和大臣们在自己面前的丑陋表演,此时在别馆里的硬板板床上更是坐卧不安,难以入睡。
元修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听见不知什么地方传来的刀剑厮杀声和伤员惨死时的嗷叫声,不知道什么地方此时还在发生小规模的游击战,叹息着这些人死得不值。可是,要怎样的死才算“值”呢,皇帝搔了搔头皮,仔细想了想此时什么才是最让他牵肠挂怀的东西,突然醒悟,急忙命人连夜返回洛阳,取来玉玺、印绶,这是皇权的向征,更是元修的命根*子,他不能怎么便宜的就留给高欢。
使者去洛阳皇宫,取回来皇帝的玉玺,元修郑重地交给南阳王元宝炬府中的武和尚惠臻,此人此时是负责保护皇帝的武卫将军,玺绶就交给他保管。
惠臻一手捧玉玺,一手持千牛刀,雄赳赳地站在皇帝卧榻边,完全不像是和尚,更像个忠心耿耿的太监。尽管已取回来玉玺,元修听远处传来鸡啼声,仍然无法入睡,见惠臻手捧玉玺站立床头,猛然想起宫中的嫔妃,特别是三个妹妹,除了玉玺之外,明月公主这时才是他心中的最大的牵挂。
元修猛地跳下床,嘱咐惠臻守好玉玺,也不顾左右阻拦,也不说此行的目的,飞马奔回洛阳。
洛阳西宫此时灯光黯淡,羽林军卫士早已逃散四方,宫中只留下刘思逸、张景嵩等几个老太监值守。元修来到西宸宫,二话不说,悄悄地把明月公主抱上马,打马要走。
另外两个妹妹蒺藜公主和安德公主一夜不眠,万念俱寂中听见急促的马蹄声,知道皇帝回来。按照北魏的规定,后宫里任何人都不许骑马,敢驱马前来的必然是皇帝。妹妹晓得哥哥回来,急忙前来打听情况,见皇帝想悄悄逃跑,两人拉住元修的手死死不放,痛哭流涕,一定要跟随皇帝逃命。
元修见东方将晓,不敢再拖延,收臂狠命一甩,把两个妹妹打倒地上,怒骂最不讲道理的蒺藜公主:“你去死吧!”打马跃起,越过两人的头顶,飞奔出宫而去。
安德公主一见皇帝狠心丢下两个妹妹外逃,平时卿卿我我的君王,此时翻脸无情。安德公主一咬牙,发狠地说:“你们就是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们抓回来。”
安德本来就是个任性惯了的公主,她也就不管不顾,紧紧跟随皇帝的奔马,往夜色里追去。
公主从小在任性的环境里长大,只晓得任性,没想到此时不是任性的时候,刚一任性地追赶到洛阳城外,就被乱兵擒住,一群兵痞哪里舍得突然出现的花姑娘,对公主自然是肆意轻薄。公主受尽侮辱,忍泪含羞,后来被一个名叫田中的将军救下,成了田将军的夫人,最后终于出现在“天涯海角”的海外荒岛,不知所终。
安德公主集皇妃、公主于一身的特殊身份,她悲惨而特殊的身世很让后人唏嘘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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