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元顺府里的一名仆从,他们来迎接尔朱荣进入洛阳,结果一个个命丧河阴。末将这次杀人,是为两千名冤魂寻找替身,让他们重新投胎来世。太保家死了一个人都觉得冤枉,这洛阳城里千家万户哪一家没有亲人被你们尔朱家族杀害。想想他们,你不该觉得这几十条人命死得冤枉啊。”
尔朱世隆摇头,叹息一声:“这一切都是报应,咎由自取。”自此闭上双眼,不再正视这眼前的污血和死者不闭的眼睛。
斛斯椿闻讯,听说张欢首开杀戒,用尔朱家族的污血证明了自己的清白。斛斯椿自然不甘落后,随即赶往太保府,一不做二不休,把尔朱世隆、尔朱彦伯两名首恶押送到皇城阊阖门外,敲锣打鼓地通知洛阳的老百姓前来观看罪犯服刑。他要把自己打扮成诛杀尔朱家族的英雄,在围观的老百姓面前历数尔朱众人的罪恶,而后挥舞大刀,一刀一个,将二人斩首示众。
杀了人还不解恨,斛斯椿为了在洛阳显示自己的政治立场,又将二人的首级悬挂在自家门前的大树上,以示决裂。他指着悬挂在树上两颗血淋淋的脑袋,对围观的百姓说:“就是这一伙尔朱恶人,杀害了一万名出城抗敌的勇士,你们的子弟,就死在此二人手中。”
洛阳士民想起家家垂挽联的日子,尽都义愤填膺,吐苦水的、扔石子的、咒骂声不绝于耳。
古人讲究的是仁义忠信,很鄙视反复无情的小人。斛斯椿的父亲斛斯敦受儒家思想影响很深,人如其名,确实是个温柔敦厚的老人,见不得儿子的翻覆无情。他把儿子叫进厅堂来,告诫儿子说:“你和世隆曾经结拜为兄弟,今天你悬挂他的首级在家门前,难道就不怕愧对天地。今后,鬼魂在这树上悠悠荡荡的不走,是要天天来找你报仇的。”
斛斯椿面对父亲的指责,羞愧难言,他本人对鬼魂也是恐惧的,要是每晚上鬼魂都在家门口的树上荡荡悠悠的,那是多恐怖的事呀。待夜晚时,他悄悄地取下了悬挂在树上的首级,表示自己的忏悔。
贺拔胜投降高欢,混淆了敌对双方的阵线,为此,打败了尔朱兆的三十万大军;这是一次决定生死的战争,若非他在关键时刻的加入,这场战争的结果将是怎样的,谁也无法预料。
就在胜利的当天晚上,高欢挽留贺拔胜在中军大帐彻夜长谈,大肆夸奖了对方一番之后,要他作乃弟贺拔岳的思想工作。贺拔胜面对知遇之恩,二话不说,当即修书送往长安。
贺拔岳接到兄长的来信,很同意哥哥的意见,立即找部将宇文泰商量,想趁机擒拿留守长安的尔朱显寿。
贺拔岳担心此时秦州刺史侯莫陈悦跟随尔朱显寿领兵东出,前去支援尔朱天光,从而给高欢的前线部队造成阻力,决定派人前去说服手握重兵的侯莫陈悦,让他跟随自己,临阵反水,投奔高欢。
宇文泰说干就干,单骑快马,进见侯莫陈悦,这位秦州刺史的脑壳没有宇文泰的脑瓜子通泰,历来以宇文泰的话为行动指南。宇文泰早已成竹在胸,此时对秦州刺史说:
“如今尔朱大厦已然倾覆,惟有长安还保留着他们的一支武装力量,刺史大人如率领这支部队前去投靠高王,捉拿尔朱显寿,必然立下不朽功勋。如此一来,才不致落入覆巢无完卵、战火中玉石俱焚的悲剧。刺史大人以为然否?”
侯莫陈悦没想到短短的一个多月,局势已发生了根本的变化。面对瞬息万变的局势,只有傻瓜才会跟随尔朱天光殉葬。当然同意宇文泰的倡仪,听了来人的话,立即招集雍州各重要部门的中上层军官,讨论决定“起义”一事。
宇文泰得到刺史首肯,他更是不愿放过立功的大好机会,趁秦州刺史召集部下参加军事会议,决定起义的时候,心想,此时的尔朱显寿必然毫无防备,此时去捉拿他肯定是手到擒来。他毫不迟疑地带领三名轻骑兵,飞驰进尔朱显寿府邸,不由分说,杀死前来阻拦的门卫,持刀就往里闯。
尔朱显寿听说门卫被杀,抓捕者已进入大堂,顾不上与家人告别,急忙骑上战马从后门逃出。此时雍州城门尚未关闭,尔朱显寿逃出东门,好一阵打马狂奔。
宇文泰追进大堂,听说尔朱显寿出逃,哪里容许这家伙成为漏网之鱼,急忙跃马冲出城去,狠命追赶逃犯。
二骑一前一后,犹如比赛骑术。宇文泰从小在军营长大,骑术精良,追赶到华阴,逃犯已疲惫不堪,宇文泰冲到尔朱显寿身后,一鞭子把逃犯打下马来,挥刀将其斩杀。而后取下死者的脑袋,传首送到高欢行台。
这一来,在全国范围内,高欢基本消灭了尔朱家族。由此,委任贺拔岳为关西大行台,统治关中。贺拔岳接到命令,转身又委派宇文泰为行台左丞,兼府司马,军政事务一切都交由宇文泰指挥。至此,尔朱家族的全部枭雄或擒或诛,只有尔朱兆残留晋阳,一枝独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