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地放开歌喉,粗犷地吼唱着:“兰兰的天上飘动的白云哟,和我的骏马比赛四蹄刮起的疾风。”歌声豪迈,声波远扬。
待骅骝马驰近,贺兰芯这才认出来人,“这不是小侄儿拓跋珪吗?”拓跋珪被眼前姑娘的美丽惊呆了,忙恭身施礼问:“姑娘你认识我?”
贺兰芯放下虎皮背心,跳下马车,拍打着身上的草茎尘埃,说:“我是你的小姨呀,你自从出生以来,还从未回外婆家来过。”
拓跋珪睁着明亮的大眼睛:“那你又怎么知道我就是拓跋珪?也不怕认错了人。别人会撕你的嘴巴。”
“哈哈哈,”贺兰芯爽朗地大笑起来,整个草原都滚动着她银铃似的笑声,丰满的胸脯在笑声中上下抖动,如两只不安分的白兔。拓跋珪看呆了双眼,如醉如痴。
贺兰芯伸出翘翘的食指,轻轻一点拓跋珪的眉心:“这双眼睛不老实,盯一边去。你这小家伙,小姨我怎么会不知道你,怎么会认错人呢,年轻的拓跋珪,骑骅骝征战四方,各部族如今都在这样传唱:年轻骁勇的拓跋健儿哟,驰骋的骏马头颅高昂,铁蹄践踏虎豹哟刀剑臣服四方……难道这些歌曲你没听见?”
拓跋珪端起递来的马奶一饮而尽,豪情满怀地说:“拓跋的子孙不仅让四方臣服,还要征服整个中华大地。亲爱的小姨,再见!”说完跃上马背,挥手纵马,如滚滚红尘,消逝在山峦背后。
回家后,拓跋珪虽然忙于征战讨伐刘卫辰,眼前却总是浮现着小姨银月似的脸盘,银牙似的双唇,银铃似的笑声,还有那温暖迷人的胸脯。一天,空闲时,他终于忍耐不住,走到母亲跟前,双膝下跪,哀告说:“孩儿喜欢小姨,要接她来我们拓跋家。”
贺兰芳一听儿子这荒唐的话,急忙阻止说:“那怎么行,你小姨长得太漂亮了,一对眼睛闪动着迷人的波光,犹如狐狸的眼睛似的,美艳迷人,这叫‘狐媚’,历来女艳祸国,你身为君王,得特别小心才是。况且,小姨早已嫁人了,是别人的妻子,你怎么能去夺别人的所爱呢?”
拓跋珪表面诺诺,从母亲后宫出来,眼前总浮现着小姨的音容笑貌,好一朵鲜花,怎能让别人蹂躏。忍受不住淫*心的驱使,他命人叫来了小舅贺兰悦,向他说出了自己的相思病。
贺兰悦是个武功长、见识短的家伙,他本来就对这个姐夫不感兴趣,一没金钱,二没权力的家伙,凭什么给我当姐夫。听拓跋珪说这么件小事,一拍胸脯,代王要叫他去杀只老虎,他或许办不到,要叫他去杀一个异族同胞姐夫,他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当天,他就率领几名虎贲卫士,几骑快马,驰向慕容部落。
贺兰芯的丈夫慕容白正带着两个表弟在鳖山狞猎,贺兰悦一行人尾随而来,追上了三人的马队。贺兰悦老远就喊:“姐夫,姐夫,我给你带来一件礼物。”
慕容白勒马等候路边,真以为小舅子送来了礼物,哪晓得送来的是死神。贺兰悦假意往怀里掏东西,嘴里说:“我给你看件稀奇的宝贝。”
慕容白伸长颈项,凑过头颅仔细看是什么稀奇宝贝。贺兰悦一见姐夫伸长颈子挨刀,挥手之间,刀光闪处,一颗脑袋骨碌碌滚动在草地上,随行的两个表弟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也跟着慕容白去了魍魉世界。
贺兰悦见姐夫身上穿那件虎皮背心做工精细,当即剥下死鬼的背心,毫不客气地穿在了身上。一行人纵马去到贺兰芯家,姐姐见弟弟远道而来,还准备张罗饭菜好好款待小弟,没想到一根绳索一套,嘴巴被塞进一双臭袜子,驮在马背上,一溜烟逃离慕容部落,回云中向代王交差。代王拓跋珪抢到小姨,当天就瞒着母亲和小姨举行了“昏礼”(昏聩的礼拜)仪式。
贺兰芯此时见小弟身上穿着自己亲手为前夫缝制的虎皮背心,心酸欲哭,强忍泪水劝酒,心中暗暗发誓:必得取尔项上头颅,为前夫报仇。拓跋珪娶了贺兰芯,不久生下儿子拓跋绍。这小子刚被父亲封为河清王,却是个“哪里都想把河水搅浑,以便混水摸鱼”的小霸王,被平城百姓称之为混世魔王,所以,小舅贺兰悦才会说他为自己丢脸,这场姐弟俩的熊掌欢宴,自然是闹得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