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弟弟不允许,就气愤地责骂弟弟,说:“悦悦,你好歹也是贺兰家族未来的酋长,怎么能听任拓跋家族一个十岁的娃娃指挥,你这不是灭贺兰家的志气,长拓跋家的威风吗?”
贺兰悦善意地劝阻哥哥说:“拓跋珪虽说才十岁,古人说:‘有志不在年高’,他如今已深谙进退攻伐兵谋,懂得居安思危的方略,具备领袖似人物的宏材大器,我们听他指挥是不会有错的。”
“好,”贺兰染干看见劝说不走弟弟,就抽出那把短剑,狞笑着对拓跋珪说:“你认识这把七星宝刀,这是你们拓跋家的祖传宝贝,我从姐姐那里偷来,要把这玩艺儿送进虎狼谷。”见拓跋珪对宝刀迷惑不解的样子,舅舅得意地对外甥说:“你是个领袖似的人物,他们服你,我却不服你,”他挥手指着夕阳西下的狼居山说:“狼居山虎狼谷你知道吗,我这就去把这枚短剑插在那株千年的白杨树上,你若能独自一人,在明天早晨巳时取回这枚短剑,我们就不管你是小儿还是弱子,都会臣服在你的脚下。”说完,贺兰染干一声唿哨,带领自己的马队随从,呼嚣着往西山虎狼谷飞驰而去。
原来七星宝刀无法作假,舅舅故意偷这把刀来谋害外甥。拓跋珪跳下临时搭建的王台土墩,拍了拍骅骝马的脖子,问道:“骅骝哥哥,我们去虎狼谷取回那枚短剑,你怕吗?”骅骝马喷出一个响亮的鼻息,如慷慨激昂的出征将士。
贺兰悦听了这话,急忙阻止拓跋珪:“你一个十岁的小娃娃,怎敢独自去闯虎狼谷,须知,虎狼谷的群狼如果说还能对付的话,最近却因来了一只吊睛白额的东北虎而令群兽丧胆,守猎的健儿若没有十人组团,是不敢闯进虎狼谷的。他贺兰染干明知这一切,却要和你赌气,你怎么能上他的当呢。他这是要置你于死地呀。”
拓跋珪跳上骅骝马,对舅舅说:“我心意已决,即便是刀山火海,也要去闯。”
舅舅见劝不住外甥,无奈地说:“舅舅带着弟兄们一道随你去虎狼谷取那枚短剑。”
拓跋珪一挺胸脯:“大丈夫敢作敢为,岂能借虚名枉行于世,若我不敢独自去闯虎穴,而是和舅舅等人去取回短剑,这岂不让天下人耻笑,还敢奢望光复代国。”
这时,远处一列马队举着火把从西山婉蜒而来,为首的正是舅舅贺兰染干,他一见贺兰悦等人还在劝阻拓跋珪,就仰天狞笑,说:“小子,怎么还在这里磨磨蹭蹭的,我们这一行人已把短剑插在千年白杨树干上了,你不敢去的话,只要给老舅告个饶,交出代王的印绶,我就再也不会逼你去虎狼谷了,哈哈哈......”
拓跋珪气血上涌,当即拉住马缰,就要上马,又被小舅贺兰悦死死挡住。贺兰染干这下笑得更响亮了:“孩儿们,我们还是回家去吧,明早或者去取拓跋珪的尸骨,或者去取代王的印绶,哈哈哈哈。”一行人扬着火把,狂啸着奔驰而去。
拓跋珪跪在小舅贺兰悦面前说:“受二舅如此欺辱,我或者死在你面前,或者取那枚短剑生还。”
小舅贺兰悦扶起外甥,取下自己身上的佩剑系在拓跋珪身上,说:“你去吧。”见拓跋珪跃上马背,急忙将马缰递给一个农奴抓住,吩咐说:“你等着,我去找辽西公主,再给你准备一些东西,”又吩咐三个农奴:“你们一定要守住他,我没回来之前,不准擅闯西山。”
辽西公主是拓跋珪的姑妈,早年嫁到贺兰部落,是酋长刘亢埿的夫人。听说拓跋珪要深夜独闯虎穴,急忙宰杀了两只肥羊,匆匆赶到草场,把两条血淋淋的肥羊放在马背上,然后扶十岁的侄儿上马,流着泪说:“你此去可得多长点心眼。猛虎若来,这两只肥羊或许可让牠饱餐一顿,放你一条生路,去吧,山神保祐你。”拓跋珪向姑妈、小舅叩头告别,打马呼啸着冲进茫茫夜色中。
夜路遥远,狼啸兽鸣,山谷回应,拓跋珪刚走到虎狼谷口,猛然一阵寒风,飞沙走石,两只明亮的灯笼扑闪过来,骅骝嘶鸣,前腿高高扬起,从两盏灯笼上飞跃而过。猛虎恼羞成怒,一声怒吼,虎尾一横扫,一支碗口粗的树杆应声断裂,颓然倒地。两盏灯笼闪耀贼光,往空中猛扑过来。
拓跋珪早已预计到谷口会路遇猛虎,扬起血淋淋的肥羊甩打过去。东北虎本来就是被肥羊的血腥味吸引来的,此时口衔肥羊,一个翻滚,悄然而去,拓跋珪擦去脸上的冷汗,暗暗庆幸姑妈赠送的肥羊当了替死鬼,赶紧打马冲向山窝中那株傲然挺立的千年白杨树。
拓跋珪正在摸索树干上的七星宝刀,那两盏灯笼又扑了过来,随即是一阵扑面的腥风。骅骝转动着身躯,用自己的脊梁抵挡着猛虎的攻击,保护着十岁的小主人。拓跋珪摸到了那把短剑,藏在身上,把马背上的肥羊扔过去,怒骂猛虎:“快去吃吧,不知满足的家伙,只有其一其二,没有其三其四,若再来骚扰,我跟你拼命!”
猛虎吼叫一声,似乎会意,衔着肥羊,倏然而逝。拓跋珪骑着伤痕累累的骅骝马,赶回草场,此时,天还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