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想去的,这襄阳,怕就是咱们能去最远的地方了”
“嘻嘻,我知道。”
“知道还不快讲姐妹们,挠她痒痒。”
“我说我说,听说那位刺史不但是冯司徒的义弟,还深受陛下信任,十四的年纪,就已经高居刺史之位,将来必定是能入中枢的重臣,咱们家世不高,做不了正妻,但能当个侧室,家族也能受益无穷”
“真的吗,早就听说这位君刺史生得俊美非凡,宛如天人,咱们居然有机会见到么”
城墙上的薛郡守神色更加复杂,他的门第当然不是甲第,让家中的姑娘去做妾,太委屈,也丢颜面,但若是去当正妻,那更是妄想了,这位刺史,怕是要当皇家的女婿。
他甚至想到如今太子元恪沉迷男风,小小年纪就已经有了男宠,怕是早就对那位君泽大人心生眷顾
啧,又是一个冯司徒么
他有些酸,这君泽年纪还小,却已经立下奇功,过些年岁,这朝廷怕不是要被他独揽大权。
“家里的儿郎们都去了么”
他转头问身边侍从。
“都去了,”身边管家恭敬道,“夫人带着姑娘们,说是一起去游玩,还把府库掏空了,说这次还要去买些襄阳茶园”
薛太守摸着胡须,神情自得“这是应当,难得刺史大人这次开垦茶园,只许雍州之人参与,否则咱们哪里争得过那些洛阳权贵。”
为此,他还找洛阳的同僚借了不少钱粮,准备多开些茶园、泽田。
如今朝中,但凡给君刺史投过钱的,无一不是一本万利,连陛下都要心动,旁的不说,便是那北边运河修缮后,沿途的码头小镇,都已经初露峥嵘,让当初没有及时购买的世家大族们懊悔不已。
现在,刺史大人要治理雍州,带他们“共同发展”,怎么能不舍得这些微的钱财呢
管家也在一边赞扬主君英明。
这时,墙下又传出一名少年的疑惑之声“真要去襄阳么那边靠近南朝,要是南人打过来怎么办”
对面立刻传来一阵哄笑“那位大人可是能引天雷的人物,他都敢在城外鱼梁洲建城了,你还担心南人打过来”
“就是,咱们怕什么,襄阳城有那么好打么大不了退回樊城。”
桓轩有些惊讶
不是惊讶刺史大人要广招学生,而是惊讶这次南来北上的乡豪庶族太多了。
整个襄阳的驿站爆满,刺史大人将茶园的宅子腾出一部分,还临时在河边芦苇处修了许多竹制长亭,再修了茅房,周围点了艾草驱蚊,还亲自邀请其中权贵们,去做了个野外诗会,示范垂钓、露营,还做一首诗萤火诗。
“雨打灯难灭,风吹色更明。若飞天上去,定作月边星。”
然后声称当年竹林七贤,正是感悟天地所得,让这些世族去露天席地而居,挖个河沟来玩曲水流觞。
这诗瞬间引得口口相传,众人佩服,纷纷在河边芦苇边找东西,咏物明志。
好在这天气也不冷,这些人倒很乐在其中,每天交友游玩,去城中大购,没有半点意见。
甚至后来城中很多抢到驿站的人,也纷纷搬到城外,圈了一处地方,开始做什么“苇草诗会”。
桓轩感觉自己似乎被破开了天灵盖。
学到了,学到了
明明是没有驿站了。
明明是有许多人会被侵占宅子,变成奴仆。
明明会有人以强凌弱,相互械斗,血流成河。
但这位刺史却是敏锐地抓住了人心,只是稍加引导,便争取来时间,将一次动乱化于无形,还引得诸人叫好。
那些个连下地都要踩着丝绸的权贵们,如今却因为他的一句话,一首诗,甚至愿意去泥潭里打滚,还自称这是“狂傲”,亲近天地。
他是这样强大,轻描淡写间,便能蛊惑人心于无形。
桓轩以前觉得自家族叔已经是杀伐果断,笼络人心的枭雄了,但如今和这位君刺史比起来,简直如同萤火于之皓月不堪一提
这、这就是与他差不多的年纪,初登庙堂,便能居于高位的原因么
难怪,难怪阿萧那么喜欢他
“老大,你怎么还不睡”一名小弟出来上茅房,但看老大坐在门边仰望星辰,一脸沉重,不由疑惑道,“那明日的报名初考,你还去吗”
“去,当然要去”桓轩骤然回过神来,站起身,认真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人无完人,那位刺史身居高位,以后身边必然少不了美人,阿萧只是他后宫的其中一个
只要我认真努力,万一就把阿萧感动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