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走到祖诃图面前,问道:“祖诃图,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祖诃图好不容易仰起头,眯着肿起的眼睛,看了看库依丽,又看了看托合,笑道:“哼!败了就是败了,当然无话可说。可是我是阿掖侯,我是阿掖家族的人,正统王族血脉,你算是谁?杀不杀也不是你说了算的。”
托合沉吟片刻,说道:“你说得对,我怎么能杀你阿掖家族的人呢?可你刺杀大王,犯的是死罪,任何人都可以得而诛之。况且我老托合虽然无用,但有先王所赐手杖,你说杀不杀你,我说了算不算?”
“我是阿掖家族的长子!”祖诃图用嘶哑的声音吼叫着。
托合不再听祖诃图如何喊叫了,冲祖诃图身旁的武士一挥手,说道:“拉到门外,杀!”
就在武士们托起祖诃图的那一刻,库依丽突然来到托合面前,跪倒下来,抱住托合的双腿,喊道:“师爷爷,不要啊,不要……”
武士们停住了,任何一个武士都知道,库依丽虽然现在还不是正式的大王,可是她说话的分量与大王无异,连先辅都要听她的。
“师爷爷,我求求你,不要杀祖诃图。”库依丽继续央求着。
“为什么呀,依丽儿?”托合略带疑惑地问道。
“他是我的大哥啊,是阿掖家族里最大的哥哥了。”
“可是……他妄想做大王,他还要杀了你。”
“我知道,他现在一定是得了教训了,他不会了。”
“他会的,你要知道,他已经杀了伊莎和瓦当。”
“我知道,我也很痛恨他居然那么残忍,杀了伊莎和瓦当。我的伊莎……可是……”库依丽脸上流露出极度痛苦的表情,“我不想再有人被杀了。况且……”
“况且什么?”
“况且他是我们阿掖家族的大哥啊。”
听了库依丽的这句话,托合沉默不语。整个房子里都静了下来,静得连门外武士巡逻走动的脚步声都听得一清二楚。每个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托合,就连趴在地上的祖诃图也屏住了呼吸,看着托合。
过了好一阵子,托合拉起库依丽,将库依丽带到了屏风后面。
屏风后面很宽敞,能容得下五六个人或坐或站。正中摆着两只方凳,方凳的一侧还带有扶手。托合并没有坐下,他眼睛盯着库依丽,严肃地说道:“看来,你还没有完全做好做大王的准备。”
“既然没有准备好,为什么还要做?我大王还没有做,就已经死了两个人,做了大王是不是还有更可怕的事情?”
“是的,一定还会有更多的事情。可是这个大王你一定要做,也只有你能做,因为只有你的身体里流淌着你父亲阿掖先王的血液,只有你的身体里流淌着纯正的阿掖王族的血液,只有你能够拿得起那根传承阿掖王族血脉的手杖,所以,也只有你能够兴盛我阿掖王国,造福于我阿掖子民。”
库依丽没有说话,她觉得自己已别无选择。
“做上大王以后,你还有很多要做的事,”托合继续说道,“你会遇到很多你不想做但又不得不做的事、不忍心做但又必须做的事。记住,依丽儿,不得不做的事,你一定要做,必须要做的事,你也一定要做,决不能心慈手软,决不能软弱胆怯,决不能有丝毫的放弃哪怕是后退一小步,仁慈做不了大王,就像今天的事,以后你会知道,师爷爷今天晚上的决定是对的。”
托合忽然觉得自己老了、累了,觉得自己需要做的事情好像还有很多。他屏息凝神,摸了摸方凳一侧的扶手,还是没有坐下,接着说:“其实,祖诃图说得也没错,任何人都不能决定杀不杀阿掖家族的人,特别是流着正统王族血脉的阿掖家族的后人。只有你能决定,依丽儿,因为你是大王,你至高无上。所以,就先把祖诃图关起来,杀不杀,以后由你来做决定吧。但是,无论如何,你都要记住,你是大王,你至高无上。从明天开始,任何人都不能再叫你库依丽或者依丽儿,都要呼喊你为大王,包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