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山之上。
朱祁镇死死的盯着那遍地的尸骸。
有些已经被白雪覆盖大半,只留出一张惨白无比的脸。
所有的悲伤,从心底蔓延到脸上,是再也压制不住的难受。
王承恩看着都心疼,忙上前劝慰道
“陛下,营帐已经准备好了。这里冷,您还是得以保重龙体为重,要不先回去……”
王恩每说一句话,就要跑着步子,跟上朱祁镇的脚步。
他知道,他在认。
他在任这些朱家人。
记住他们的脸,记住他们的壮举,以后也好跟他们说对不起!
就等他说完,朱祁镇忽然停住脚步。
目光愣愣地洒在一具尸体身上。
他上前一步蹲在地上,将压的不多的积雪弹开。
颤抖着双手,猛然撕开身上的那片冰冷的铠甲。
而后,里面露出的单薄棉衣却让他为之一振。
朱祁镇半响都没说出话。
等到冷静下来,极力压制自己的愤怒,隐忍的声音从喉咙间蹦出
“王恩,这是怎么回事?”
“出征之前,朕就已经播下了一笔巨资,定做双层棉衣。”
“双层,难道就只有这个程度?!”
尽管已经在强力压制愤怒。
我那声音逐渐放大,直至在山谷回响。
朱祁镇的怒火是彻底盖不住了。
王恩也一脸诧异,瞳孔一阵,瞬间变乱了方寸。
语无伦次道
“陛下,这绝对不可能是双层!”
“根据规定,将士们需穿戴的棉甲,每件需要用棉七斤。”
“更何况这是双层的,那便是十四斤。厚度还要比这大上三四倍呢!这显然不是……”
话说到这里,王恩大概明白了。
默默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大官们。
这些人真是死性不改!
朱祁镇眼中的怒火瞬间迸发出来,忽而起身咆哮道
“户工,兵部,都给朕滚出来!”
话音已落,回音未散。
庞大的震慑力,让所有人为之跪倒在地。
一个个匍匐着脑袋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朱棣更如疯魔一般。
直接将那间裹棉的盔甲,从尸体上取了下来,晃悠着在众人面前咆哮道
“朕让你们定做双层棉甲,这便是你们说的双层?”
“天寒地冻,你们尚且知道寒冷!”
“他们在外拿着冰冷的兵器厮杀,却连最基本的温暖都得不到!”
“你们拿着朕拨下去的钱,就做出这样的免检我朱家战士们穿上?”
兵部和工部中的几名是大夫,看着他手上的棉甲,连牙齿都在跟着一起哆嗦。
这可不是因为冷的。
而是因为害怕!
甚至害怕汗水都已经浸湿了棉衫!
他们倒是想要狡辩,可是证据就在朱祁镇手中拿着呢。
难道他们要睁眼说瞎话?
身后几万句明军的尸体,身上穿的那些薄层棉甲,全部都是芦山铁证啊!
在场一片沉默。
不是被吓得不敢开口。
而是找不到合理的借口。
“都哑巴了吗?怎么不说话!”
“这些棉甲为何会这么薄!难道朕给的钱不够吗!”
随着一阵阵怒斥声扑面而来。
那些人再也绷不住心理压力。
这个在冻得冰冷的地面上死磕脑袋。
“臣罪该万死。”
“臣万死!”
平时那些与之交好的人,此时也识趣的闭了嘴。
死了这么多人,撒了这么多热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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