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身份,更对不起自己华夏子孙的血脉。
这两者,都是他不可割舍的。更不用说,作为一个生长在红旗下的男儿,周世显又怎么会没了骨气,一味逃避?更不可能卑躬屈膝,剃头做满鞑的奴才?
这是一个亡国灭种,遍地腥膻的时代,神州就此沉没了三百年之久,国弱民愚,中华文明也自从失去了荣光,久久缓不过气来,甚至还被从自己这里衍生出来的亚文明岛国欺辱。
扬州十日,嘉定三屠,江阴八十一日,昆山之屠,南昌之屠,湘潭之屠,大同屠城,广州大屠杀......大明一千三百余个县,地方志中有记载屠城的,超过一千个,死在了满鞑刽子手下的大明百姓,超过三千万!
所以,才有了周世显如今所做的一切,才有了今夜的劫财。周世显不仅要自己走,还要带上崇祯皇帝,带上大明朝廷仅剩的几个忠臣。
因为他要抗清,要驱除鞑虏,要恢复河山,还天下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好汉,老夫家中实在是没有余财了。”陈演还在哭穷,一把鼻涕一把泪道。这些大明的道德君子们,最厉害的就是演戏了。
若不是周世显知道对方后面被刘宗敏大刑伺候之后的表现,恐怕看着他那个样子,就信了这个糟老头子的鬼话了。
“哦,真的没有了吗?”周世显忽然变得慈眉善目起来,然后又朝着身边的亲信使了个眼色,语气温和道:
“给陈大人解绑,右手,右手拿出来,这样一起绑着,一刀下去,怕是要直接劈死陈大人了。”
陈演的脸上原本已经露出了笑容,一听这话,便又瞬间被吓得瞪大了眼睛。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蒙面黑衣人,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得罪了什么人,此人又是如何知道自己家中还藏有其他银子的。
且说,陈演原本见势不妙,在正月的时候,便已经向崇祯皇帝请辞,本来应该已经离开京城,脱离险境了的。
只是,他家中的财产实在太多,时局纷乱,驿路又不安全,一时之间不能全部运走,才没能成行。
周世显要是对这个守财奴的德性不清楚,他就不敢说自己是个历史爱好者了。
对这种人,他知道不用点狠,不见点血,对方是不会说实话的。
这些银子,本来就是从大明百姓身上搜刮来的,是贪污受贿所得的脏银,周世显如今不过是要拿回来,用来救国罢了。
只不过,不等陈演多想,原本绑在他身上的绳子便被解了下来。陈演早就已经被吓得双腿发软了,此时直接整个人都瘫在了地上,嘴唇在不停地打颤。
但周世显可不管他,直接让人把他提了起来,扯出一只右手之后,又重新绑回了柱子上,然后拔出了自己腰间那把精良的绣春刀。
“你......你们,你们是锦衣卫......”陈演看着拔刀朝他走来的周世显,忽然反应了过来,然后气势就顿时不一样了,官威也一下子就出来了,果然是内斗内行,外战无能的大明文官啊。
“你们这些家伙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擅闯老夫的家,还把老夫绑了起来,你们的眼中可还有王法吗?一个个都给老夫听着,今日之事,到此为止,老夫也就不追究了。否则......否则,绝对饶不了你们。”
陈演虽然无能,但也还是有些常识的,他知道这些锦衣卫如此行事,绝对是没有崇祯的手令的。
或许是因为平日里猖狂惯了,如今身陷死境,对方又是朝廷的人,他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就是早已经不存在的官威了。
周世显听了对方的话,忽然觉得可恨又好笑。这个老家伙如今死到临头了,却还想要仗势欺人,甚至连锦衣卫也想要欺压,简直就是荒诞至极。
要知道,大明王朝沦落至此,这些文官是要负很大一份责任的。
不止是在朝堂上,在军队里,也同样如此。
若不是他们平日里从来不把大明的兵当一回事,称他们为“丘八”,看着他们饿死,冷死,兵器盔甲,军饷粮草,能贪就贪,大明的兵何以至于屡战屡败?
“哼!”周世显冷哼了一声,随即扯下了自己的黑色面罩,然后一刀朝着陈演的手臂砍了下去:“狗东西,老子是驸马!”
“啊!!!”一声惨叫响彻陈府大厅,一道血迹“哗”地一声飞溅到地上。
这世道,要想活下去,要想赢,就得狠,就得有决断。周世显明白这些道理,做事从来不会优柔寡断,更不会心慈手软。
这样的人不杀,难道留着过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