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都会感叹句“唉,真可悲”,但其实这并不确切。
Eoubs行动部在一次差点达到灭城后果的强制性回收行动中,把消灭禁忌物的选择交给了当地政府部门——这并不奇怪,那些个官方机构一贯孱弱而边缘——除了连夜拿出能想到的最安全、利于自身资产和损失善后措施之外,便没有任何有用的策略。
那一次的无差别歼灭行动,最初判定下来的范围已经包括整个沿海带城市群。
后来预估损伤的数值直线上升,Eoubs又悄悄少划了三个区出来,生怕真有人他妈的绷不住造反了。
整件歼灭行动暗地持续了两个月,直到所有的感染体彻底消除。
李霖和那家食品加工厂,当时就在感染最深的中心地区。
Eoubs-031——万物血源。
由一只携带波动层病毒的变异蚊子开始,半个月之内,把那片七十多万人的活动区化作分支感染体最多的地狱。
从歼灭任务开始的第五天,事态就开始失控了,李霖和那个可怜的女孩逃离了加工厂,当时整个城市都被强行封锁——跟前不久的洛杉矶类似,他们因此相依为命了一段时间,但在第二十七天的时候,她彻底感染了。
那孩子后来变成的样子,戈尔只是看了一眼就把画面跳过了,反正那帮研究部的变态会很喜欢。
李霖抱着她的样子面无表情,完全看不到任何慌乱跟惊恐,几乎可是说是十分镇定。
但那眼神之中,却包含对未来生活的绝望。
他就这么背着已经完全变异的女孩,转身离开了。
除此之外,戈尔还找到了一组浏览记录为1的隐藏视频,破解密码后发现那也是他。
李霖出现在一间实验室的角落,头埋在双膝间。他看了两分钟,发现画面没变过,于是查了一下这组镜头的时间……好小子,你就这么坐了十二个小时,够牛逼的。
但后来他还是抬起头,戈尔惊奇地发现这人居然没哭。
接着,他神色极其认真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表情严肃得好像要去参加什么的重大会议那样。
再然后,李霖就离开了那间实验室——用一种戈尔看不太懂的手段——他咬断了自己的手腕,那些血液瞬间翻涌成海,紧接着屋内的摄像装置就被切断了,没能再记录下去。
视频结束后,相关资料随之弹了出来,戈尔这才知道他最终逃了出去,在近三天的无休止反抗战中,杀了好几名行动员。
歼灭感染体那会儿,戈尔还在美洲议会内喝着香槟操着女人呢——但他知道,在那分区的所有人都参与了,无论男女老少,高层日复一日地看着这些人怎么惨死——因为一个错误的权限移交决定。
啊,全他妈是平民,还有那么多孩子——当时他差不多要喝晕了,同时心想,这些人做出这种事,必定是要遭报应的。
Eoubs圈内人老是说“你只需要杀掉你要杀掉的东西就好了”,但并非如此。他们无法摆脱死亡的恐惧跟折磨,它在每个人的灵魂中尖叫嘶吼,得以让人们相信它能贯彻所有阴暗,可悲的记忆。
于是被杀者复生,成为新的杀人者,并且仍在固执地询问,就好像愚钝的信徒奉上作为祭品的骨肉,向着虚无中的神明索求,认为他们可以从中得到一个非常合理的、高尚的、能解决世间所有难题的答案。
即使他们甚至不知道那些难题究竟是什么。
戈尔看着屏幕中,慢慢从尸山血海中站起身的李霖,他那时候才十九岁,却满脸都是要去赴死的意图。
一杯酒过后。
他想了很久,将频道接往裁决部。
“帮我喊一下余见初。”
“对,我是戈尔,没拨错,麻烦你把通讯接到她那里。”
“嗯,关于她昨天向我提出的增援人员那事,我有些新的想法。”
就这数据我能坚持下来也是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