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惨叫。
克劳泽踩过遍地狼藉,穿过一间招待大厅,能闻到的都是血、火药和排泄物的味道。
尸体堆成小山,被人遗弃在这里,千疮百孔,死前同样经历了最极限的反抗,周围四处可见破碎的枪支。
正在这时,他听到穹顶那传来某种声音——模糊的喘息,短暂而急促,但很细微……因为根本发不出完整的音节。
他抬起头,然后看到了那一幕。
在这片地狱一般黑暗的地方,密密麻麻的手臂被人用钢丝绑在弧形圆顶的上方,像蛇一般拉伸到极致,一个女人倒吊在其中,无数人类肢体组成的锁链把她捆成一个非常适合受刑的姿势,颇有点生殖崇拜的荒诞风格,又像是个活体标本。
他手中的微型电筒得以照亮这一小片空间,以仰视的角度,克劳泽能清楚看到……竟有部分手臂是在她身上长出来的——很突兀,并且违和。那女人还在拼命挣扎,浓稠的血从伤口和下身不断滴落下来,已经在地板上积了一片。
他愣了几秒。
这画面过于突然,又很匪夷所思,简直就是低劣色情片的串戏,和整个战场的氛围根本不符合。但当这种恶俗的景象出现在你眼前,并且目睹它们正慢慢毁掉一个活人时,足以让人感到彻骨的阴冷。
不可能有这么恶心人的特性,给自己多出负担,无用的肢体。行动员们追求的只是快捷和致命,这才正确。
有的是无数变态又丧心病狂的人——那是塞吉奥的移植手段。
克劳泽一下子觉得想吐,但还是忍住了,他抬手就往穹顶那丢了个纽扣大小的东西。
纳米炸弹全数在顶端爆开,火光伴着破损的牢笼四处溅开,照亮无数迷幻的尸骸、血液、以及色情的残留物。
上面的女人重重摔了下来,倒在自己的血中,他不停的往那丢炸弹,直到它们被烧得不留痕迹。
那人想站起来,结果在血里滑了一下,紧接着停也没停地去摸掉在旁边的枪,意图很明确,多半缠在手臂里时就死盯着那把枪的位置了。
她伤得厉害,但表情决然到了某种令人惊叹的程度,看也没看就拉开保险,朝着自己的脑袋来了一枪。
正在这时,大片聚集在上方的残肢终于彻底消散,又一个人掉了下来。
再然后,是更多,近乎无穷的尸体。
确切地说,他们已经算不上完整了——四肢被扭成麻花状,有些还被切了大半,只留破裂的躯干跟脑袋。
很有画面,很有虐待人的想法,他妈的,真是恶心啊。
克劳泽看得头皮发麻。
看上去真是符合欧洲那派的作风啊,他们总是喜欢破坏、毁灭和杀人,那些血跟残破的肢体会让他们感觉生活好了很多,甚至连人生都有意义了。
他死死盯着那东西,周围只有一片冰冷的死寂。
克劳泽突然不知道能想些什么。
但他能感到自己的身体在发抖,思绪不断飘渺起来,又有个念头在疯了似的呐喊,在咆哮。
我得停止这一切,我必须他妈的结束这场恶心人的战斗,跟高尚无关,跟他妈任何伟大的品质都没有关系。
我非杀了那个畜生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