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地主对大顺军队恨之入骨,蛰伏已久,听闻山海关兵败的消息,顿时闻风而动。
山东、河南、荆襄
大顺各地的驻军损失惨重,文武官员死难者数以千计、不计其数,各地百姓再次成为最弱势的群体。
州衙之外,饿殍遍地,大堂之中,酒肉香气扑鼻。
“来!”
“满饮此杯!”
今日对邓州的知州许振世来说,实在是一个好日子。
本来他只是州衙大堂内,一名再普通不过的从六品同知,此生无望升迁。
但谁成想天逢大变,崇祯年间四方民变不绝,原本的知州作为大顺军的重点打击对象,在大顺军入城后斩首示众。
仅仅作为同知的许振世被关入大牢,等待宣判。
谁料农民军来得快去的也快,不出两年,李自成便在山海关兵败,多尔衮携手吴三桂大举入关。
天下大势,一变再变。
大顺军接连败退,兵力调动,城中几为一空,更无心去管他们这些关押在大牢里的囚犯。
许振世捡了一条命,更因祸得福,被本地的缙绅地主联合郧阳明军,举荐为新任知州。
而今天,是他上任满一月的日子。
许振世高兴的不是这个一文不值的知州,而是这个官位带给他的政治身份。
知州在乱世什么也不是,随便来一个带兵的军阀,就能将他置于死地,但政治上,却是一州之长官。
许振世高兴的是,他即将以一州长官的身份,在清朝谋得一席之地。
“老朽还要恭贺许知州上任月余,城中气象为之一新哪!”
一名身着黄色绸袍,蓄着大白胡须的老者站起身来,举起酒杯面露笑容。
许振世连忙起身,脸上笑容如同一朵绽放的菊花。
“徐老怎么一家人却说两家话呀?”
“徐氏宗族在南阳本地权势颇重,如今顺寇连败,时日无多,已是秋后蚂蚱,蹦不了几日。”
“弘光远立金陵,不救近渴,高斗枢在郧阳自顾不暇,你我二人还需,自找门路才是。”
“日后若说降清之事,还要请徐老多方斡旋。”
许振世提起酒杯一饮而尽,说话间,却也在眼角观察眼前这名老者的动静。
如今明军退回郧阳,顺寇退入关中,徐氏便是邓州的土皇帝了,若说降清,没了他家支持也难。
徐宏立身为一族之宗长,自然是个人精,许振世这两下还入不得他的眼。
不过降清嘛
作为邓州最大的地主,整个南阳府也数一数二的地主,徐宏立自然不会拒绝。
他也没什么其它选择,情况就和许振世刚才说的一样。
顺寇与地主势不两立,一打回来就又要分他们的田给那些穷民,明军远在江南,郧阳高斗枢自保尚且吃力,又怎么会分兵来协守邓州。
要想宗族延续,不至于百年基业被这些穷民夺了去,是要在这乱世中找到一个新靠山。
毫无疑问,在怀庆整军的多铎是邓州徐氏和许振世这些想继续做官的官僚首选。
徐宏立看了看桌上的信,正要说些什么,门外一名衙役忽然屁滚尿流地跑回来。
“什么事,在知州面前失了分寸。”
徐宏立微微侧目,露出精光的眼中显现出不满之意。
然而那往日谨小慎微的衙役,现在却是没有顾得上任何礼法,面色苍白的指着身后。
“不好了,二位老爷!”
“流寇、流寇又打回来了,小的方才上城小解,无意间看到城外烟尘滚滚,旗号铺天盖地,少说要有几万人马!”
徐宏立和许振世愣了片刻,连桌子都差点被掀翻。
“你、你说什么!”
“流寇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