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如墨突觉有些不忍心,一面又为此刻觉得不忍心的自己感到不忍心。前程往事到底应该一笔勾销,她不该去招惹他。
如果说先前还有些赌气,现在真是有些后悔了。
她在门口站了片刻,说:“我得走了。”
陆岐然似是回过神来,立即从床上起来,“我送你。”
“不用,我坐出租车回去。”
陆岐然走到她跟前,见她神情低落,立即不由分说攥紧了她的手腕,低头紧盯着她,“你生气了?”
程如墨别过脸去,冷淡地笑了一声,“我有什么好生气的,你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你有什么就直接说,我虽在尽力猜你的想法,但有时候未免力不从心。”
程如墨顿时一惊,立即抬眼去看陆岐然,“你猜我想法做什么?”
“你这人,惯爱口是心非,我搞不清楚你哪句是真情流露哪句得反过来理解,问你你肯定不说,只能猜了。”
程如墨霎时无语,过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扭了扭手腕将陆岐然手挣开,自己轻轻握着方才被攥着的地方,别过目光,说,“没什么好猜的。我这人性情古怪尖酸刻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明天回江城,今后也没大有可能再过来,今天就先跟你道个别。这次合作很愉快,你要是承我情,到时候写报告就将这次事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她顿了顿,轻咬了一下嘴唇,“馄饨和热干面都还不错,你下次有机会去江城,我请你吃正宗的。”
她说完,也不敢去看陆岐然的表情,扭头走进浴室,反锁上了门。
等她再出来时,陆岐然已经穿好了衣服,正坐在沙发上等着。听见她出来了,抬眼看她一眼,说:“等我刷个牙,我送你回宾馆。”
程如墨叹了口气。
路上很堵,陆岐然边踩离合边踩油门,越开心情越差。程如墨看他眉峰紧锁,眉眼间一股沉抑之气,纵然很想开口让他别送了,也不敢趁着这时候捋虎须。
不算长的一段路,开了一个半小时。到达的时候已是饭点,于情于理她该请他吃顿饭,但如此下去,真有种没完没了的架势了。
陆岐然在路边停了车,也不看她,淡淡说:“明天一路顺风。”
程如墨顿了几秒,方点了点头,再见的话也说不出口了,伸手打开车门,径直走了出去。
陆岐然转过头看她一眼,她穿着件咖啡色的风衣,衣摆在转身时,小小地打了个旋。
程如墨回江城以后,休息了一天,周二准时上班。她感冒还没好,去见齐简堂时鼻头擤得通红。
齐简堂幸灾乐祸,“真有你的,半点好处没捞着还把自己给赔进去了。”
程如墨在他对面椅子上坐下,“你就是喊我过来说风凉话的?”
齐简堂笑了笑,伸手丢给她一份文件,“这是崇城那边写的报告,你看看吧。”
程如墨看了一眼署名,是“陆岐然”,便说,“没什么好看的。”
“怎么,怕他过河拆桥?”
“他不是这种人。”程如墨意兴阑珊,不太愿意继续讲这话题,她见齐简堂桌子上放着盒巧克力,伸手拿过来看了看,没见着标签,她拆开来尝了块儿,问:“哪个小姑娘给你的?还手工制作,多纯情啊。”
齐简堂笑了笑,没说话。
程如墨好奇:“你没事吧,今天怎么不借机炫耀你的风流情史了?梯子都替你支好了你还不顺着往上爬?”
“行了行了,”齐简堂笑着挥了挥手,“你回去工作吧。”
程如墨扬了扬手里的巧克力,“那我拿去吃了啊,不知怎么回事饿得慌。”
走出去两步,却又叫齐简堂喊住了。程如墨回头白了他一眼,“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
“今天下班了陪我去看看车。”
“算加班吗?给加班费吗?给我就去。”
齐简堂顺手抄起桌子上的文件作势要扔过去,“你掉钱眼里了吧。”
程如墨嘻嘻一笑,拿着克力关上办公室门回去工作了。
齐简堂以前开着辆三四十万的奥迪,这次打算换个宝马7系。程如墨对车子一窍不通,只知道哪些车子听起来高端大气上档次,真要落实到具体参数,完全是两眼一抹黑。听销售介绍了半天,依旧雾里看花水中望月。
齐简堂自己相中了一辆,拉着程如墨坐上去试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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